抱着我,往肩上一扛,咬着牙飞快地跑了。
“不,”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凌迟和砍头最终没有区别。”
“是谁?”我问。
龙昭堂拔出剑,和我在车里互瞪,静待消息。
龙昭堂斜了斜头,笑道:“在你心里,我大概是凌迟吧?”
我低头,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龙昭堂的手背上,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块。
石头单臂抱着我,下意识伸手抽刀,可是刀已经不在了。
他看见我,叫了声:“洛儿!”
侯府养的护院将士本就是军中精挑细选的勇士,如今重赏之下,士气大升,都和打了鸡血似的,不怕死不怕伤和魔教邪人们死磕,邪人虽武功高强,却没那么拼命,而且似有顾及,只不停和众人周转,寻找进攻马车的机会。
“追!”龙昭堂气急败坏地叫。
可是他最终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可是我和魔教的人真的没见过面!”我绝望地哀嚎了,“总不会路上给了两个馒头的乞丐是魔教教主易容吧?”
恰恰相反,我对他从来只有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甩他耳刮子,决不会手软。龙昭堂能伤害我的身体,让我痛苦,却伤害不了我的心。
车外惨叫声不绝耳,我终于忍不住了:“为何魔教会盯上你?”
他变了?
月光柔柔,一如往昔,照得修罗场格外阴森。我抬起头,看见百米外柳树下,有个瘦削身影扛着刀,混在魔教人群中,杀红了双眼。
龙昭堂被我彪悍的想象力震到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可能,真是魔教教主抢人,来的就不会只是这些人了,护法长老等管事的总会出来一两个,指示他们的另有其人。”
车子的华盖被飞斧掀翻,木板夹杂着架子上的玩物纷纷倒下,龙昭堂伸手,替我挡开了砸向脑袋的琉璃香炉。随后车身四壁被铁钩刺入,狠狠拉开,整辆华车立刻散了架。一支袖箭射来,侍童被龙昭堂拉来做挡箭牌,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送了命。
龙昭堂一把将我抱过去,像玩弄猫咪似地玩弄我的长发,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我却想起了南宫冥,他真的变了吗?
犹记得,同坐藏书阁的屋檐下,桃花初放,有个说自己相信水滴石穿的吹笛少年。
我不知道。
“保护侯爷!”残余将士们纷纷涌上,举起盾牌。
“你镇定得可怕。”龙昭堂说,“认为他一定能将你救出去吗?”
侯府的车夫什么时候那么不专业了?
“侯爷,大事不妙,是魔教邪人攻来,还请侯爷速速躲避。”龙昭堂的随身侍卫冲进来,擦两把脸上血迹,拱手道。
碎片溅洒一地,茶水污了裙角。
侍卫也纷纷急叫:“侯爷危险!使不得!”
“盯上我?”龙昭堂忍不住笑了,“若盯上我为何不用箭支远攻,用火烧逼降?他们是在顾及什么?怕伤害车中之人。而且本侯此次出行决定匆忙,连侯府众人都没有全部得知,这群魔人平时分布天南地北,怎会短时间集中在此?他们应该是早就安排在附近等待指令行动,目标必定是你。”
龙昭堂终于松了手。
但我们都不想看见他变。
他左手是体重八九十斤的我,右手是重达上百斤的九环大砍刀,负担实在太重。
石头退了两步,转身想跑。
我赶紧合衣起身,左看看右看看,寻找趁乱逃跑的机会。
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传令侍卫在众人掩护下,挥一根重戬,奋力杀出血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