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靠在一起，他的身体压着她，她觉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睁大了眼睛。

    内心像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催促着她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宋航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只是在迈下第一级时忽然停住，背朝着他道：“你也早点走吧。当心学校锁门，被关在这里过夜。”

    宋航不语，表情却是默认。

    她还替他展望起未来了，宋航有点想笑，却忽然目光一凝，慢慢松开了她。

    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却充斥鼻间，像是充满了她的整个世界。她觉得自己皮肤上也沾染了这气息。

    肖让扬眉，忽然从自行车上下来，也不管车就那么直直砸到地上，抓着她的手就把人按到了楼道的墙上。

    一切都那样奇怪，他是个太懒散的人，对学习以外的事根本不愿上心，却独独记住了她。唯一忘记的是，他到底是哪一天喜欢上她的。是考场那一天，还是之后的无数天，他早已分不清楚。

    “你不是也没说吗？”肖让反问。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当初考进七中的中考成绩，他排全校第二，而她是第一。

    “你忘了？你说，你喜欢我，只喜欢我……”

    女孩刚刚是安静的，像雏菊，像树木，可这一笑却如六月的阳光洒上湖面，点点碎光、灿灿金粉，晃花他的眼睛。

    她惊讶抬头，哥们儿也呆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宋航像没注意到似的，继续说：“你分别隔离A、B两块木板，再对它们进行受力分析，就能得到答案了。”

    自从确定关系，两人除了相处时不时尴尬，另一个问题也冒了出来。无论是上课坐在一起，还是晚上坐他的车回家，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碰触他。

    沈意僵住。

    “很久。”

    沈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任他摆布。肖让牵住她的手，连东西也没回去拿，就这么朝楼梯走去。

    他说他也记不清了，那是假话。整个高一，他和她的每一次遇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在同一个考场考试，或者是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擦肩而过，他也记得她做过的唯一一次国旗下讲话，发言时她有点紧张，还差点忘词，哥们儿在后面调侃，“这五班的文科大神稿子写得挺好，就是心态不太稳，不然老宋下周你去吧，争取比她表现得好。”

    是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还没分科，年级上按成绩分了考场。他因为上一次月考是年级第一，很自然坐在了第一考场靠门第一个，身后也都是一班的同学。都是学霸，大家开考前都很轻松，男生们嘻嘻哈哈说着没营养的话，直到有个女生走了进来。

    他的呼吸轻轻吹拂到脸上，温热的，暧昧的，沈意觉得喉咙有点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他对她表白了，如果是从前，沈意也许还不能领会他的心情，但在肖让之后，她怎么还会不懂？

    沈意真的震惊了。理科天才弃理从文，这个让整个七中猜了两年，连她都私下和杨粤音她们讨论过的未解之谜，答案居然是这个？

    女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宋航忽然一笑，“怎么吓成这样？我是表白，又不是恐吓。”

    他还问！

    “见过，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也记不清了。我现在要说的也不是那个。”

    那两个人离开了，宋航独自站在窗边，看着黑夜中安静矗立的树木，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沈意。

    女生大睁着双眼，想从对面男生的脸上寻到一个否定答案，可结果注定是失望。宋航的表情那样平静，双眸注视着她，仿佛正在等待一个结果。

    “那你也知道那个人是……”

    宋航想着，不过沈意进了高中后表现好像一般，这次既然坐自己旁边，那就是上次月考排年级第九，应该是理科有些吃力吧。

    肖让愣住。

    哥们儿还在旁边絮叨昨晚的足球赛，他忽然开口，“摩擦力。”

    他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轻咳一声别开视线，她却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在他左边的位置坐下了。

    她亲得太快，那触觉如蜻蜓点水，轻柔得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肖让居然没听到？沈意更为难了，“就是，他跟我说，他一直对我……他一直……喜欢我……但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肖让一边平复气息，一边等她的反应，想着她会不会突然跳起来怒斥他是夜袭的臭流氓。

    不过都到这儿了，沈意觉得不能再逃避，鼓起勇气道：“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等你，没想到他会突然跟我说……那个拥抱也不代表什么……”

    沈意确实听清了，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宋航，说喜欢她？这话太难理解，她第一直觉是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时候？”

    和自己刚才那个走过场一样的吻不同，他吻得用力多了，还带点急躁的粗鲁。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他顿了顿，这才变得轻柔，一点点辗转，手却在她的腰上不断用力。

    “可是，为什么啊？”她茫然道，“我都不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见过吗？”

    她窘迫懊恼得快哭了，肖让却慢慢说：“你刚在做什么？”

    “什么话？”她呆呆道。

    身后是坚硬的墙壁，她被按在上面，圈在他怀中。

    但好在，该说的话终于都说出去了。

    沈意无言。

    他看到她的表情，脸色也是微变，像是才意识到两人的处境。但他没有移开，而是低下头，与她额头相碰，低声说：“我吃醋了那么久，你今晚才发现。”

    男生的声线听不出情绪，沈意心中忐忑，自从看到肖让突然出现，她就处于一种无措的状态。今晚怎么净遇到没经历过的事儿，被男朋友看到她和别的男生拥抱，她又该怎么办？

    大家叽叽喳喳，他却盯着她想，她紧张的样子真可爱，像兔子。

    沈意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低头又看了一遍题干，终于恍然大悟，朝他露出个笑容，“谢谢。”

    “多谢提醒。”

    沈意一愣，猛地明白他在说什么，傻傻看着他。

    狭窄的楼道里，顶灯突然熄灭。

    谁？他不是说和兰央是借位吗？

    偏偏肖让还不说话，吓得她也不敢说。

    沈意一呆。男生身材高大，将她环在怀中，他抱得那样用力，似乎想要将借此传达他的心情。沈意迟疑片刻，终是没有推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终于，他松开了她。

    两个人的嘴唇都红红的，他呼吸有些急促，她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对视，她忽然问：“你真的没亲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