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 阮浩拍桌，“无耻！太无耻了！”

    众人大笑，孙廷雅也绷不住笑了，“恩，同志们也辛苦了。”

    沈沣挣开他，骂道：“跟个怨妇一样，爷爷我取向正常，没工夫搭理你。”

    陆瑾予半晌没说话。

    孙廷雅觉得他口吻有点奇怪，似乎隐藏了某种兴致勃勃的情绪，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探究。不过她没有多问，微笑道：“你好，我是孙廷雅。”

    “你没听说吗？”陆瑾予说，“陈少峰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下次见面可得对人客气一点。”

    下山后孙廷雅就有些沉默。沈家人要回老宅，沈沣不跟他们一起。他顺着高速开了会儿，笑着问孙廷雅：“今天我一哥们儿新店开张，跟我去捧个场吗？”

    沈沣笑，“你领证，和谁啊？你有男朋友吗？”

    她们本来不住一个寝室，大一下学期雨璇和原来寝室闹翻，恰好她们寝室有女生去了荷兰留学，老师就把雨璇调了过来。

    陆瑾予嗤笑，“明明两个月前还花边新闻满天飞，现在倒装起好丈夫了？三哥，不是妹妹小瞧你，我可不信你真能金盆洗手，乖乖陪某个女人过日子。”

    环境优美的公墓，因种植着松柏，即使是冬天山上也一片青绿，草木茂密、生机勃勃，和成排的白色墓碑形成鲜明对比。昨晚刚下过雪，空气里浸润着丝丝寒意，冻得人鼻头隐隐生疼。

    孙廷雅在墓碑前跪下，很认真地烧香磕头，袅袅青烟里她的神情虔诚而沉静。程品君有些意外，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守老规矩，之前顾家的儿媳妇头回去扫墓，居然不乐意下跪烧香，最后顾老爷子脸都冷了，她才不情不愿磕了个头。这么想着，她就有点安慰地笑了，孙廷雅虽然前两年行事略荒唐，最近却表现得实在不错。

    陆瑾予语气慵懒，“怎么，我不可以来？”

    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周围朋友断断续续都去祭祖了，孙家一直习惯清明扫墓，倒是不需要孙廷雅为此赶回上海。但是初十那天，沈沣却说他们家要去祭祖，让孙廷雅跟着一起。

    过生日的女孩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她笑着说：“小雅你说什么呢？我和……陈雨璇同学又不熟，就不麻烦她了吧。”

    其余男人也是当年车队的赛车手，沈沣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他们又轮流给孙廷雅问好。明明都是热血冲动的性子，却在她面前表现得跟一个比一个绅士，孙廷雅觉得自己像接见外宾的领袖，依次跟他们握手。她这么想着，谁知最后一个单眼皮娃娃脸的男人抓住她的手，真的无比虔诚道：“首长好首长好，首长一路过来辛苦了。”

    她搬东西那天没有人帮忙。郁小穗和陈丽君都在迟疑观望，孙廷雅在床上玩电脑，整个寝室就听到她忙碌的声音。过了会儿隔壁寝室的女生过来找孙廷雅，因为晚上是其中一个人的生日，在海盛定了酒席，调侃说一定要大小姐为她保驾护航。

    陆瑾予抬眸，有点挑衅，“你就这么怕她？”

    孙廷雅：“你都有婚姻感悟了？”

    “虐狗不道德！怎么也是水里来土里去的关系，照顾点我们的心情好伐？！”

    可另一方面，雨璇太傲慢，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她是大理白族人，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一直拿着高额的助学金。然而因为打扮得体、谈吐文雅，并没有让人觉出穷酸气，直到某次系上的老师在回复她关于助学金的邮件时，不小心点成了群发，这才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女生们嫉妒她，背地里叫她“贫穷贵公主”，言辞里满是讽刺与恶意。

    沈沣微笑，“恩，小孙。”

    她们是文法学院，女生多，漂亮女生也多，但雨璇的美丽在其中依然很扎眼。那会儿她在年级上很有名，因为是公认的系花，也因为年级第一的成绩，男生们都说这是传说中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她们也看到雨璇，故意不搭理她，一群人热热闹闹，陈雨璇神情淡定，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等到快出门时，孙廷雅却忽然回头，问她：“哎，我们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眼看沈沣跟奶奶聊起了天，孙廷雅往后退了点。她没有说，这么严肃不止是因为场合，还因为她想到了雨璇。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没有再见过她，甚至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读书时丽君总说，她和雨璇这么志趣相投，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应该当亲生姐妹。但其实她们不是一开始就投契，最初的时候，雨璇应该很讨厌她。

    沈沣问：“找我有事儿？”

    她凉凉道：“不用。我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沣举起双手，“我错了姑奶奶。为这事儿我都请了你十几顿饭了，你预备敲诈一辈子么？还有啊，你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别让我老婆听到。宁拆十座庙，不坏一门婚，小丫头可要守江湖规矩啊。”

    沈沣点燃支烟，懒洋洋一笑，“之前不是一个个都嚷着要见我老婆吗？现在见到了，又受不了了？正好让你们看个明白，我俩待一起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不乐意瞧下回千万别凑过来。”

    沈沣说：“没什么，跟妹妹交流点婚姻感悟。”

    他皱了皱眉头，随口说：“你不信没关系，反正三哥也不和你过日子。”

    阮浩的午餐果然丰盛，一系列著名的粤菜都被摆上了桌，太爷鸡、护国菜、潮州烧鹰鹅、猴脑汤等等等等，最后甚至上了一道脆皮烤乳猪。幸好在座能吃的人不少，否则这顿就有的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