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赐死

    商霖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通红着脸瞪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你有用？”商霖反问，“你若是有用，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霍子娆忍无可忍，“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微微一笑，她神情怜悯，“他们还没告诉你吧？陛下前几日给你赐了鸩酒，今天便是你上路的日子。”

    “寝食难安？我为什么要寝食难安？”霍子娆挑眉笑，“因为我害了你么？呵，我霍子娆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从不会后悔，更不会害怕。”

    霍子娆羽睫轻颤，黑玉琉璃一般的瞳仁里闪过一道光芒，仿佛痛恨，又仿佛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孤绝。

    商霖离开惠安宫的时候传旨的宦官已经到了。

    “其实你早该明白。大司马志在大位，陛下在他的计划里是最后一块绊脚石，迟早会被除掉。明明是这样的情况，他却还是送了你进宫，若有朝一日他心愿得偿，陛下死了，你一个服侍过前朝皇帝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商霖言辞犀利，“从一开始，他就给你选了一条不归路。”

    “你休想骗我！”霍子娆恶狠狠道，“我是大司马的女儿，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他不会这么对我！父亲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杀了我！”

    其实认真算起来，霍子娆如今也不过二十岁，比自己在现代的岁数还要小一些。

    霍子娆一直被软禁在惠安宫，商霖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她坐在窗边发呆。如今已经快四月，她着了一件素色的对襟襦裙，外面罩了件琉璃白的大袖衫，乌发半绾，十分简单的打扮。商霖见惯了她浓妆艳抹、高贵傲慢的模样，此刻陡然看到不施脂粉的她，只觉得她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倒像个小妹妹了。

    小瞧人。

    商霖认出来，她说的是，保重。

    “够了！”霍子娆目眦欲裂，“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被你蛊惑、然后由着你摆布么？”

    易扬虽然不以为然，但被商霖的美人计“蛊惑”，还是答应了让她去见霍子娆。只是临走前仔细吩咐了她身边的人，务必要仔细照看。

    易扬斜睨她半晌，一把将她捞过来，贴上去恶狠狠地厮缠了一通，然后摸着她红肿的唇喘着粗气，“既然你都牺牲色相了，我再不答应就太不给面子了。”

    她这一生对霍子娆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她缓缓举杯、饮尽杯中毒酒的样子。

    宦官端着黑漆檀木螺纹的托盘进去，上面的酒觥里是送她上路的毒酒。霍子娆盯着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端起来，然后放在鼻下嗅了嗅。那架势，仿佛这不是鸩酒，而是皇帝赐给她的美酒，需要仔细品味。

    “还好。”商霖道，“我虽然很讨厌你，但也觉得大司马对你太过无情了。到底是父女，怎能这般狠绝？”说到这里忽然苦笑一声，“其实我又比你好得到哪里去呢？我父皇但凡稍微怜惜我一些，也不会舍得我去国离乡、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不指望从她身上找切入口，所以你没必要冒这个险。”易扬淡淡道，“她是要死的人了，你去见她万一闹出点事来怎么办，别去了。”

    她猛地搁下杯子，咬牙道：“我不信。”

    “胆色不错。”商霖称赞道，亲手替她斟了杯茶，“敬你。”

    她的视线仿佛被粘住了一般，一遍遍地看着那让她绝望的话语，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霍子娆看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你还真的没死。”

    “霍贵妃。”商霖对她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雪白的纸张上是工整磅礴的隶书，是她从小便熟悉的字迹。为了博取父亲的欢心，她还曾经下苦功临摹过，希望自己也能写出那样一笔好字。可是如今，依然是这样的字迹，却在历数她的罪状，却将她推向了绝路。

    “你错了，我从来没想摆布你。”商霖缓声道，“摆布你的一直是你的亲生父亲，而我给你的，正是拒绝这种摆布的机会。”

    “你知道些什么！”霍子娆忽然发怒，“他答应过我的，如果他当上皇帝，我就是公主。他会把秦川三千里沃土赐给我当封地，到那时，就再也没人能管着我了。他答应过的……”说到到最后隐有哭腔。

    商霖低笑一声，“恩，我以后的日子确实还长着，你却不一定了。”

    宫门一点点合上，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相对而立。霍子娆慢慢举起杯子，朝商霖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轻启薄唇，说了句什么。

    “你不信？”商霖反问，“可本宫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信了。不然，又何必这么恐惧？”

    她立在院子里，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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