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胆子小还不长记性,现在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还有刚才,他的回答是那样的敷衍。其实他就是不想跟她说太多自己的事情。
商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沉香是为了好姐妹奋不顾身的忠勇小宫娥,而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在为苏锦的事情请求她。
他有些不敢听到她的答案。
他按了按额角,在心里改变了看法。原来吃醋不是一件可以坦坦荡荡的事情,至少此刻的他不能。
她甚至连眼眶都有一点发红。
商霖说不出话来。她确实去看了沉香,但并没有靠得很近,只是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屋子里是难闻的气味,入画递过一块白绢,示意她掩住口鼻,却被她拒绝了。宫人掀开尸身上的白布,面目全非的女子脸庞出现在寒冷的空气里,让人不忍多看。
宫娥道:“沉香姑娘与奴婢交好,半月前把这封书信交给奴婢,说……如果哪一天她遭逢不测,一定要亲手把它交给皇后娘娘。奴婢昨日听到她没了的消息,所以……把东西给娘娘送来了。”
“什么信?”
“那就不睡一起。”他的回答简洁迅速,“今晚我睡地上。”
“朕怕你半夜做噩梦,留下来陪你,可好?”他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厚着脸皮和她打商量。
易扬平躺在地上,看着女孩雪荷般素净的小脸,“还记得前阵子你让我帮你打听的消息么?关于高沉的。”
易扬僵了一下。他本来是想要留下来的,可这会儿商霖的话都说出口了,他再说要留下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可是她今天才看到了那样的景象……
“哦?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这信里讲了些什么?”谢昭仪漫不经心地问道。
谢昭仪见状微笑道:“这宫娥来得有些蹊跷,娘娘见是不见?”
易扬一愣,“你……”
商霖瞪了他一会儿,懊恼地滚到床内,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她这样一个傻乎乎的人,有时候还很死心眼。她嘴里说自己走出来了,会不会根本就还惦记着他?
“我生气了。”她抬起头,“无论是谁做的,她都太过分了。接二连三地轻贱人命,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易扬认真地观察她的神情,“你这么关心他,究竟是因为他是间接被你害了的,还是,因为别的。”
易扬被她噎住了。那张小脸十分平静,眼眸清澈而干净,此刻落到他眼里却觉得有点烦躁。
无论如何,沉香都是一个真心对待朋友的人。商霖敬重她的真心。
“人不在了,我总得去看看,才好处理后面的事情。”她声音里有淡淡的冷意。
商霖得知这事的当晚没能吃下饭,捂着帕子干呕了好一会儿,脑中还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商霖想起来了,那时候苏忌暗示高沉情况不好,所以她让易扬帮忙打听,但后来一直没有结果出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苏忌认定了她是祸水。难怪。
易扬觉得胸口闷闷的,像被人灌了一杯浑浊的泥水,不痛快极了。
商霖听到这个问题有点愣。她对上易扬询问的眼神,脑海中闪过那个夜晚,他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的身体,带着她走过城市的街道。那段模糊的经历,让她多年来一直铭记在心。
易扬把这个问题在舌尖过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商霖看了她一眼,慢慢道:“见。”
易扬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自然地询问道:“既然不想吃东西,那早点休息吧。”语气里多了点深意,“明天,应该会很忙。”
过分激烈的反应让易扬眉头跳了跳,“放心,燕国皇室还是要顾及颜面的,只是将他软禁在自己府中。但听说他情况很不好,好像还生了场大病。”
这样的态度,和之前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自己输了,那个隐形的对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击败了他,而且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他这个人,太能装也太能委屈自己,之前可以为了负责假装喜欢她,焉知如今是不是还是一样?
包括彤书女史在内的宫人全部被遣走了,所以没能看到这近乎大逆不道的一幕——皇后睡在宽大的绣榻上,皇帝则睡在床边的地上,像个给她上夜的宫人一般……
商量一脸温和大度,“怎可因臣妾一己之身耽误国事?陛下放心去吧,臣妾无事。”
宫娥被带了进来,跪在大殿中央给众人行过礼后,神情悲愤,“奴婢今日求见,是有一封信想呈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