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逢

老张发出今晚第三声惨叫。

    她认识他这个样子，这是易容之后的高沉。

    她话音方落，又是一阵求饶。易扬见她眼眶微红，里面还有隐约的水光，微微一笑，“好。让他们去吃牢饭。”

    这几天跟在高沉身边，每天都要易容改扮，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手里没有可用的人皮面具，她便用泥糊脏了脸，再往衣服里塞了提前准备好的工具，把身形弄得臃肿一点，不至于被人一眼就认出来。她还跟高沉学过怎样压着嗓子说话，把自己伪装成男人。如今这些技能都派上了用场。

    这乞丐老张是商霖在路上遇到的，见她是同行就非要让她跟他们一起走。商霖想着反正自己如今扮成了男人，多些人当掩护也好，便答应了。老张比商霖大十几岁，她便跟着别的乞丐一起叫他一声大哥。

    尼玛，早知如此还不如乖乖跟着高沉走呢！谁特么能想到一个乞丐居然也这么色胆包天啊！

    “《武林外传》？没看过。”易扬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没抢到小米的手机，所以在这儿报复呢！”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嫌弃，“这名字太怂了。”

    月黑风高的时候，三个黑衣人悄悄潜入了破庙，商霖本就眠浅，听到一点声音立刻从梦中惊醒。破庙里还睡着许多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跟鬼片现场一样。而这三个黑衣人耐心地一个个察看那些乞丐，似乎在辨认他们的容貌。

    她慢慢回头，只见不远处的古树旁，一个男子身姿颀长，右手握着一块石头，一边抛一边朝他们走来。他的姿态太闲适了，不像在跟人干架，更像是在家中散步。

    跑路之前她深谋远虑地从高沉那里顺走了一小笔钱，足够她在这个时代生存几个月。最初被迫留在魏宫的时候她就YY过如果要一个人出去讨生活该怎么办，还曾把自己的谋生技能都罗列下来，认真安排后路。如今虽然晚了几个月，但计划都有，所以也不怎么慌张。

    商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看那些人就要找过来，她心一横，一脚踢在身边乞丐的腰上，让他发出狼嚎一般的叫声，“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踢老子！”

    “那你留俩下来，把这些混蛋送去官府，就说他们调戏良家妇女、危害社会治安。让他们去吃牢饭！”

    他们是在……找她吗？

    商霖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拳握紧，已然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这些渣滓羞辱的！

    商霖看着破窗外的冷月清风，沉默半晌之后转头看着身边的乞丐，义正言辞道：“王老三，你下回能别鬼吼鬼叫的吗？老子都被你吵醒了！”

    她揣了几个馒头和一壶清水，走走停停，清苦得好像在演革命烈士。但即使这么小心，还是差点被抓住。

    易扬颔首。

    高沉带着人走远了之后，身边的乞丐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哎，小米，你以后打算去哪里混？靳阳富人多，连喂狗的都是白米饭，不然你跟我一起去那里过好日子吧！”

    商霖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巴掌就朝他闪过去，“你他妈在干什么！”

    易扬扶着商霖站起来，却见她衣衫不整，一截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遂忍痛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大手搂住她纤细的肩膀，指点江山，“老婆，你看这些人要怎么收拾？”语气随意得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一地伤残人士，而是自家菜园里的萝卜青菜。

    男人没再理睬他，而是缓步走到商霖面前，半蹲下身子，修长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薄唇扬起，他轻声道：“这是哪家千娇百媚的小乞丐呀？真是我见犹怜。”

    商霖死里逃生，也不在乎他的嘲讽了，再次抱住了他的肩膀，一边哭一边嘟嚷，“让我抱抱会死么！”

    那晚破庙的黑衣人应该和高沉没关系。以他对贺兰皙的了解，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贵为公主的贺兰皙会把自己打扮成肮脏的乞丐，所以压根儿没往这些乞丐身上怀疑过。

    商霖踢了乞丐之后才觉得后悔，若是那些黑衣人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的人都灭口了，自己岂不是害了他们？还好这些人还没有丧心病狂，那乞丐骂声初起的时候他们就闪身退出，没留下一点痕迹。

    “小米……”老张还在哀嚎，却被商霖打断，“行了别鬼叫了。”转头看着易扬，“你出来带了人没？”

    “易扬……”商霖哇的哭出声来，直接扑入他怀中，“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无伦次，“吓死我了，我刚刚差点以为要在这里折戟沉沙了你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