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愿打的愿挨的

算是怎样的人？我弄不懂这个问题，我的良心受到谴责，所以后面那些情报，我一条都没有往外再送。”

    “已经喊卡了，不用再演了。”顿了顿，他说，“回去敷一下吧，你对自己也挺敢下死手的。”

    她接过早餐使劲吃，吃得喷香喷香的，馋得导演简直发了疯。好在不一会剧组的早饭也开了。等大家都吃完，倪裳姗姗地也来了。

    “友谊哥，给你留着治脚气！”郑颖把软膏抛向余友谊，字字铿锵说。

    郑颖：“……”

    终于，“啪”的一声。这一声仿佛打破全世界的安静，也仿佛打得全世界都变得安静。

    余友谊把鞋穿了回去，对沈一帆解释：“她落下精神病根了。有回我带着她去跑一个乡村戏的龙套，天黑路滑，我一不小心一脚踩进粪池了，乡下没鞋换，当天是她给我刷的鞋，她一边刷一边吐，吐得差点厥过去。”

    “她的心在不在我这，我不在乎。我的命是她救过的，冲着这个，现在你们不能要她的命。以后她的命到底留还是不留，也由我来决定。”

    娴姐终于忍不住，朝她扬起了巴掌。

    余友谊有点出神：“啊？”

    思妍：“——娴姐，你这是何苦呢？你直接告诉他，你爱他，不好吗？”

    导演装疯卖傻：“我聋了。”

    “你喜欢他，你就告诉他啊！你嫁给他，你们不圆房，你就拼命给他找小老婆，找一个又一个，一个一个最后又都因为些什么做不成他的小老婆——”

    他说着这话时，耳畔回响的是刚刚那句台词，由着那句台词的牵引，他想起了他和倪裳昨晚的对话。

    “你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你，你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许承华，你还这么惯着她护着她？”

    她从梁维远的眼神中看到同样的惊诧。

    怎么感觉这场戏拍完她要被执行枪决似的？

    一瞬间后，她歇斯底里了：“你住口！住口！”

    她扬高了下巴，闭上眼睛等着挨那一下。

    她清清嗓，问候大家：“都吃了吗？”

    一问完这个问题，郑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倪裳摆着腰肢向她走了过来，冲着她做出一个充满狞色的笑：“怕吗？别怕，怕就没意思了。之前你让我擎好儿，等会我也让你瞧瞧好儿！”

    倪裳向后踉跄一步，凄然的苦笑一声。她把娴姐的震惊与自嘲演绎得无可挑剔。她用无法置信的尖利音色表达着心中的怨怼与质疑。

    “彦良，你这是图的什么呢？”

    余友谊踹导演：“去给我捡鞋！”

    娴姐情绪愈发激动。她扯着思妍，把她扯到董彦良身前，厉声地说：“你张大眼睛看看，看看彦良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你的良心呢？！”

    沈一帆站起来，走到郑颖刚刚站着的位置，把余友谊的鞋子捡了回来。

    倪裳的演绎出神入化，她无限感伤的一句泣诉，叫场下人无不跟着动容。

    倪裳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越向着她，她从我这吃的苦就越多。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昨晚。

    董彦良看着思妍良久，字字铿锵开了口。

    ……原来扇嘴巴子是这么有集体凝聚力的一场戏。

    场下，沈一帆不声不响地打量着余友谊。他刚刚的反应，和场上梁维远所扮演的董彦良，一模一样。因为担心她会跌倒，他眉间有皱痕，眼底有动容。

    她推搡着思妍。思妍被搡得差点跌倒。

    倪裳红着眼睛问他：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这，你这么护着她，到底图什么呢？

    思妍努力站稳自己，抬头间，眼底是深深的哀伤与沉痛、纠结与茫然。

    场上，娴姐因为董彦良的默认更加激动起来。

    郑颖下意识地抬手稳稳接住。等把接住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她简直满脸黑线。

    娴姐笑了，笑着笑着眼里渗出了泪：“你们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喜欢，就要作践自己吗？”

    导演一声开始，三个人面容一整，全部进入到各自角色中。

    沈一帆听得不由发笑。笑着笑着，他心里有了酸酸胀胀的感觉。

    余友谊从椅子底下掏出来一个被藏着的塑料袋，里边装着豆腐脑和油条。旁边导演嗷的一嗓子怪叫：“余友谊你个畜生！你刚才说你没吃的的！天啊天啊！我们都是人，只有你不是！你是大牲口！”

    那句台词本该是针对董彦良一个人的，现在倒把其他某个男人也意有所指地给包进去了似的。

    倪裳脸上挂着戏谑的笑，越过他往片场外面走。

    倪裳无视导演存在，越过他直接走到场下，走到余友谊面前。

    而他说：可你越给她苦吃，我就越向着她。

    所以，倪裳是把那记巴掌，挥在她自己的脸上了？！

    导演：“……”他该怎么接话呢，你们两个是大牲口？算了他不敢得罪有钱爸爸。

    居然，连一向不爱早起的傲娇吐槽王梁唯远都提早到了……

    倪裳抬高手臂朝郑颖挥过来。

    再竖耳聆听，导演也没有要喊卡的迹象。

    郑颖：“……”

    “我让你住口！”

    等着挨打的时间，一秒钟好像足有一世纪那么长、那么叫人忐忑。

    余友谊沉着脸，面无表情。

    余友谊“呵”的一声笑：“是啊，真是个败家娘们。”

    郑颖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还少数了一个人。

    郑颖心一横，决定索性随机应变，就这么脱缰地演下去好了。

    她从后面叫了声，倪裳应声停住脚步。

    娴姐冷笑：“一句对不住，挽回不了任何事的！”她转头面向董彦良，厉声说，“彦良，你醒醒吧！她的心不在你这，这女人的命不能留了！”

    她把这几句话说得阴恻恻的，郑颖莫名觉得脸好像已经被她扇到了一样，有点神经性抽痛。

    余友谊在人堆里对她招手：“滚过来！”

    全场气压一下骤变，好像人间世界突然来了位异能女巫，而每个人都确定女巫将要施法术狠狠揍人，就是不知道她将在什么时候出手。

    在万众瞩目中，郑颖差点有自己等下要走上人生巅峰领奖台的错觉。

    她看了一圈，发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相同，有的是担心她，比如她的两个哥；有的就是……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比如梁唯远等人。

    沈一帆再次轻声开口，对余友谊说：“她又改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