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门再次打开,丫头手里端着一碗水出来,站到他的面前。
这次帮派互斗,他被打得太厉害,躲到这条巷子里来。
“想用这个对付我就是找错了对象,你看不出我的魂已经快散了吗?”乔柯对着彷如深渊的黑色呐喊。他的声音也不是真实的,而是魂魄中发出的意识。
乔柯看着眼前的熟悉的景色,面上一片迷蒙。修竹叶子上的纹路,墙面斑驳脱落的位置,原来在记忆的深处是那么鲜明。
乔柯忽然笑了笑,再去看那个看门的姑娘。眼角眉梢还生嫩,把那些厚重的脂粉抹去——乔柯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姐。
“别死在这里。”她嘴里念叨着晦气,人蹲下来,把水喂到他的嘴边。
乔柯怔住,神情猛然变得狰狞,他抬头想怒喝一声,可眼前的光亮骤然变大,一下把他的身体笼罩进去。
瘦小的个子把阳光遮挡住,他艰难地抬起头,从肿的只剩一条眼缝里看出去。
他跑到门边蹲在墙角,身体疲惫的好像快要散架,根本站不起来了。
乔柯心头急躁,刚才割裂动脉到底是幻觉,还是已经得手,他不是那么确定。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他被孤立着,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整个空间是静止的。
他伸手摸向门把,还没碰到,大门就已经从里面拉开了,竖着两股粗黑辫子的小丫头,年纪轻轻就已经穿着掐腰的旗装,涂脂抹粉,透出远超年纪的风情,“咱们这里可有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上门的,要先生点头才能请进门去。”
那个丫头碰的又把门关上。
“知道,就是以后有念想,有家人了。”
溶月眉头皱地死紧,“有姓有什么了不起,你识字么,我也可以姓乔。”
就在他一声之后,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光亮的洞口。
不,还是有过的。
只听到嘎吱一声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梳着油亮辫子的丫头。她看到躺在墙角的小子,拧了拧眉头,“哪里来的小瘪三,躲远点去。”
这丫头大他六岁,已经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乔柯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那天伤重喝了她给的水,又吃了她施舍的食物,总觉得巷子深处这一家有些不一样,时不时就要去一趟。他都是白天去的,手头有点闲钱就买些吃的,没有的话,就去门口闲晃。一来二去就和书寓的人熟了。
他既厌恶又警惕地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抵不住本能的向往,缓步朝亮光走去。
乔柯趴在扶栏上憨憨地笑了一下,冲淡了脸上的野性。
现在的风水界对通术了解不深,但乔柯知道,崔氏通术中有一种术法叫“黑牢”,把人的精神永远困在静止的领域中不管不顾,不用多少时间,被施术者的精神会崩溃。
他的愤怒,仇恨,都被这种感觉给冲淡了。乔柯眼中的仇恨渐渐淡去,变得迷惘和孔洞起来。
乔柯不懂,这是什么?
巷子的尽头亮着灯,墙面镂空的格子里露出修竹叶子,还有杳杳的说笑和弹唱。
他是路边的小瘪三,家里人都死光了,懂事起就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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