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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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起手。”

    出门的时候，伊伊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他们，阮棠就觉得毛毛的。

    阮棠叹口气，没再逼她，而是换了个问题，“伊伊，你妈妈是谁呀？”

    方子珩笑了笑。

    方子珩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实在太吵了，还是把魂魄抽出来静一静吧。”说完手掌盖张建叶头顶上，轻轻一抓，一团微光从他天灵盖脱出，方子珩手里不知何时捏了张符纸，无风轻摇，很快裹住微光，纸面渐渐变得簇新光亮。张建叶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看起来气息全无。

    “你的血好香啊，”伊伊笑着说，“有股长生的味道呢。”

    “醒醒……”

    阮棠又问：“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姐姐现在问的问题你能答好了，就奖励你冰淇淋吃。”阮棠语气温和地说。

    阮棠认真看着她，刚才捂着她的嘴一路跑，感觉到呼吸和皮肤的温度，而且刚才她还特意捏了两把，确定她关节四肢没有人偶的痕迹，应该是个正常人类。

    伊伊大喘气，“……姐姐你差点闷死我。”

    阮棠脸一板，口气极为严肃，“你是人偶吧？”

    方子珩眉头深深皱起，掏出一块手帕，附身擦了擦裤子和鞋，红色的血在布料上呈现暗黑的斑块。方子珩擦过之后随手丢开手帕，蹲下来直视张建叶，“十年前你陷害我，让我失去名誉前途，几乎什么都没了，现在又打算故技重施。我和凡真的孩子来的不易，你鼓动村民来闹，是想连我孩子都害了吗？”

    笼罩村子的浓雾已经消散，视野比之前好了不少，在适应黑暗后，两人终于不用走一步低头看一步，稍稍加快速度，往山上找去。

    阮棠往门外看，路的两侧还站着一群村民，他们的姿势没有变过，就跟陈列馆里的人形摆件一样。

    再转念想想，方子珩再变态，也不至于把自己女儿也抽魂了吧。

    等了很长时间，外面寂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阮棠觉得再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打算干脆出去看看。

    伊伊委屈巴巴地说：“我想找爸爸。”

    方子珩抬起手，把袖口的扣子解开，他穿的是一件亚麻的淡色衬衣，铁灰色的西装长裤，气质出类拔萃，比起年轻时更多了几分贵气。

    阮棠看她的表情似乎知道些什么，本来不应该和一个孩子纠缠，但现在整个村子，也不知道谁还能说上话，阮棠招手让女孩走近。

    伊伊指了一条路，果然比白天阮棠走的环山路要短一些。两人走得气喘吁吁，终于来到山腰石头位置。

    伊伊说：“姐姐，这里好黑好吓人，你牵牵我好吗？”

    伊伊咧开嘴就要哭。阮棠赶紧捂住她的嘴，“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

    阮棠心软了一下，想着那么小的孩子，上山一路上都没喊过一声苦，含着眼泪也不敢掉，着实有点可怜。

    “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阮棠摆手，很怂地指着倒在床脚的张建叶，“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他啊。”

    阮棠转身朝门口走去，“你爸和跟我一起来的人是一起出去的？去哪你知道吗？”

    伊伊走过来，拉一下她的袖子，带着哭音说：“……姐姐，他们怎么了？”

    张建叶眼睛充血，脸上呈现灰白的气色，似乎有什么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他咬紧牙关，说：“你……妖女……”

    伊伊扁了扁嘴，目光委屈，“阿姨，你好凶哦。”

    伊伊眼睛湿润，“我是伊伊。”

    阮棠还有些惊魂未定，手抚着胸口重重喘息，手心感到心跳才稍安心一些。

    阮棠没想明白，但至少确定了伊伊不是人偶，她也不必把她当特殊存在看待。

    阮棠说：“他们不在这里，咱们还是先下山吧。”

    伊伊瘪着嘴没说话。

    伊伊讨好地说：“姐姐，我认识上山的路。”

    伊伊看她脸色不善，只好屈服：“……姐姐。”

    但坐在她旁边的闻玺和方子珩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女孩站在旁边，目光怯怯地看着她，是那个叫伊伊的女孩。

    阮棠站起来在房子各处找了一圈，关着的房间也都被她打开。伊伊跟在她的身后，有些生气地说：“这里是我家，你怎么乱看。”

    伊伊瞄她一眼，“是条近路。”

    阮棠回过头，就看见女孩对着她笑得顽皮又狡黠，“姐姐，走什么呀？就在这里。”

    黑漆漆的，阮棠没敢去碰那块石头，白天看过上面都刻满了符文，她绕着石头走了一圈，没看到人，回头和伊伊说：“你爸不在这里。”

    阮棠很想尖叫，随即她发现身体又一次被控制住，无法动弹，周围的空气胶凝地如同实质，沉重压在她的身上。

    阮棠：“我也认识。”

    “你出来干什么？回去回去。”阮棠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