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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一己色身更是尘中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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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陈叔你之外,我不可能再找另外的人,”陆凉风头脑清晰:“毕竟当年,只有你一人反对我替父亲去做卧底,我知道,你那时一定已经洞悉了我父亲的真正计划,所以也因此被我父亲架空了权利,一朝落马,再无起色。”

    前方有两个人,年轻、低调,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只有裤脚处皆有的被利器划破的痕迹暗示着这些衣服的主人都曾经经历过哪些极端。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男青年叫住陆凉风,“喂,这里是私人住宅,没事少在这里转悠。”

    陈叔没有答话,只是笑笑,径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他的动作那么悠然细致,仿佛任何一个最细微的动作滑过去,他心中都了了分明。

    年长的男青年沉住气,问:“你是谁?”否则,怎么说得出那两句道上的暗语。暗语即代表一种身份,一种认可,是一份通行证的象征,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她是自己人,而且是身份远远在他们之上的自己人。

    她随即敷衍了一句,“我没这么说。”

    话音未落,不容她反应,唐信猛然收紧了右手,俯下身一偏头,极快速地咬住了她的唇。

    全场寂静。简直是,秋风扫落叶般地肃杀式静默。

    从来都只觉这样的情绪太过夸张,他出道已久,早已忘记了七情上脸是怎样一种滋味,然而他终究失算了这一遭,他忘记了他仍是个男人,并且并不算太老,这就意味着,即便不会动情,他也仍是会动性的。

    在这个深夜,唐信像是终于有些倦了,“陆凉风,明明是你不惜出卖自己也要算计的我,为什么算计了之后,你又不要了呢?”

    “陆凉风。”唐信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不轻不重,然而下手却极重。他将她抱得很紧,紧得令她几乎透不过气,令陆凉风浑然有一种错觉,他分明是在用原想杀了她的力气在抱她。

    陈叔喝了口茶,往事袅袅,一如茶味。

    陆凉风大怒,“你敢妨碍警务人员办事?!”

    唐信不以为意,“卧底和被卧底的关系,离奇曲折,紧张刺|激。”他递给她一碗粥,又补充道:“而且,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还很香艳。”

    唐信用小勺子慢慢喝着粥,淡淡地,“你变了很多,你以前吃得很少。”

    唐信一把制住她的反抗,“嗯?真的不想试试看么,我说的对不对。”

    “陈叔,当年我父亲将我托付于你,让我成为警察,不是因为父女亲情,也不是因为想尽他所能给我一个好前程,而是想将我过去的历史洗得干干净净,训练我、利用我,从而让我成为他对付唐信夺取利益的一枚棋子。”她慢慢说着,末了,仿佛终于不想再自欺欺人般,追问了下去:“是不是这样,陈叔?”

    等待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五分钟,方才进屋的男青年从屋内折返出来,脸色神情皆未变,对陆凉风点点头道:“陈叔请你进去。”

    唐信扶额。他心想这世上还能有几个男人可以有他这么大方,被一个女人卧底了还被她睡了他也没生气太久,反而现在双方还能坐下来喝杯茶平心静气地聊一下当年她是怎么害他的往事。

    “可以了。”他忽然有些漠然地开口,“你父亲对你的恩情,你不必说,我也不想听。”

    陈叔看了她一会儿,叹气,“凉风,莫非你想凭你一己之力,去问你父亲讨当年的债?”

    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好像刚刚在家和她不咸不淡地吵了一架,而且顺便丢下一句狠话就走了吧?

    “以茶说禅,禅茶一味,”老人开口,话题却和陆凉风的来意全然无关:“传闻风亭的那位信少爷是精通禅宗佛性的人。参禅,悟佛,却也能执掌风亭,成为唐涉深防御体系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一会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会他一会;可惜,我们做不了朋友了。”

    身旁的男人停住了所有的动作,额头渐渐因压力而布满细细的汗珠。他没有低头,微微扫了下眼风,就已经瞥见了身下挡在他腹部的是什么。

    陆凉风点点头,表示一下“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比如你去哪儿出差了,累不累,她不是不关心,她只是不太确定以她现在的身份该不该关心,能不能关心。

    陈叔喝了一口茶,呵呵一笑。他就知道,他一手带出来的陆凉风,怎么可能因区区车祸就如此轻易地把记忆都失去。他是了解她的,陆凉风是宁可失去性命也决不愿意让自己活得不明不白的一个人。

    陆凉风咳了一声,不尴不尬地为自己开脱了一句:“晚上没吃饭,饿了。”

    可是唐信就是这么干了,干得很直白,还挺贱兮兮,一甩态度:我正在涉黄,你身为警方你怎么可以不扫我?

    然而,当她路过唐信身边的时候,忽然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了手。陆凉风眼色一收,刚想怒喝,唐信更快她一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了怀里,手指一个用力,收紧了她的腰,死死地令她动惮不得。

    工业社会最缺少的一种精神,即是不屈服。在很多年以前,有过这样一种时代,以恩报恩,以血还血,其快意必然是十分的,但却也已融入不了如今这个社会。所以当活在当下时代的人,想要以过去时代的方式来行事的话,会很艰难,甚至很痛苦,比如陆凉风。

    他放开了她,并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存心令她恐惧,“陆凉风,这种话你以前从不会说的。怎么,想起来了?你这种表情骗不了我,毕竟我们,曾经那样过……”

    陆凉风面沉如水,“我要见陈叔。你告诉他,我姓陆,名凉风。”

    那是唐信这一生最彻底的一次放纵。年少时那段颠沛流亡的时光中,他就曾听闻流亡的僧人讲过这样的禅诫,山河大地本是微尘,一己色身更是尘中之尘;《金刚经》中更是写得清楚,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个道理他懂,终究还是办不到。

    “好奇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好奇你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陆凉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对他的也是对她的凉薄,“唐信,对我这样的人留恋,不值得。”

    “我不是妨碍,”唐信抱起她就走,动作和语气都是一致地坦荡:“我这叫袭警。”

    对眼前这些小字辈的后生小辈来讲,陆凉风这个名字显然是陌生的,不了解这个人,更不了解这个人曾经豁出性命改写的历史。那先前说话的男青年看了她一会儿,终究不敢得罪,对身旁的搭档道:“你在这里看好她,我进去对陈叔讲。”

    当陆凉风看见一桌色香味的小菜被端上桌时,饶是陆凉风这么冷情的人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里升起些小感动。

    “女孩子?”她忽然笑了。又是那种笑容,开始很美,到落尽之时仍是美,仿佛她整个人都会如同这笑意一般,死或老,都仍是美。

    这样的女孩子是沾不得的,沾了,就戒不掉了。他曾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立场、以及那么多的缘由,可以将她毁掉,他都没有舍得,不但没有舍得,还如同欧律阿罗斯转身从战场拾起心爱的将军盔那样,没有料到此番举动竟是要毁了他自己。

    双方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言自明,骆名轩也不否认,没有说一些“怎么会怎么会我可喜欢你啦”这种废话,索性点点头,接下她的话,“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了解而已,不明白你过去为何要做那些事,也不明白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是纵然我不了解你,我自问还是了解一些唐信的。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你,必然是有你的好的。”

    男人没接她的话。 收拾好厨房,洗干净了手,他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有种很原始同时也很古老的压迫感,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一种压迫。

    “啪”地一声打开客厅的灯,忽然传来一声男性的嗓音。“回来了?”

    “那么唐信呢?”老头忽然问:“你的这些计划,不该让他知道么?”

    “他应该是不信的,他不过是不愿意去怀疑而已,”陆凉风的声音很淡,“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医院里那一套用来测试记忆的方法我都懂得去应付,是您教会我的反侦察本事,所以我能做到何种程度,也只有您最清楚。”

    另一方面,就只能说,唐信心里早已想这么干一回了。不对任何女人,只单单对陆凉风会有的压倒性。

    她看着他身后那辆流线型的跑车,她看见他刚才为了追上她甚至连车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好车,她想,玩得起这种车的男人,若换一个女人来爱,他的人生就会不辛苦得多。

    唐信笑笑,“我没想开车。”

    陆凉风:“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以陈叔的年龄,其实早已不是“叔”字辈的人了,叫声陈爷都不过分。然而只有当事人明白,当年陆凉风被陈叔一手接管时,陈叔的年龄并不太老,且经历过一些事,沉浮起落都有了,这样的中年男人有着年轻人所没有的深沉,也有着尚未泯灭的豪情。

    黄昏时分,陆凉风走出医院,负手望天,一片澄澈。她脑中豁然闪过佛陀说过的两句告诫,清净本源,澄观以澈。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凉风先前手臂上受的伤经过细心医治,已经完全康复。

    陆凉风心里一顿,心想难道这厮是想让我开车?她开机车的技术不错,尚未试过跑车,不禁头皮发怵。然而当唐信一按控制键,两排座椅齐齐向后倒去时,陆凉风才惊觉,该令她发怵的不是开车这回事,而是他接下去想干的事。

    有时候唐信想,这些年来他之所以对陆凉风放不下,大概就是因为不了解,越是想了解,越是对她入迷。并且在这样一种了解的过程中,时刻都有失去她的危险。他是不愿意和她分手的,但她忽然就和他离散了,伴随着一场阴谋的剧变。有时候唐信也会想,究竟是这一场剧变的阴谋让他失望,还是陆凉风的离散更让他受不了。

    说完这些,他对她像是再无话好说,他转身,淡淡地对她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说完他就举步走,如同对待一个相交多年却已陌路的朋友。

    陆凉风心中一怒,使足了劲。她是练过架子的身子,身上是有些底子的,趁着这当口唐信不在意的时候使尽全力一击,倒也真被她挣开了他的束缚。陆凉风翻身下车,狠狠地甩手关上车门,声音很冷,“你要疯就请便,恕我不奉陪。”

    那一刻唐信心如止水。就好似一个人常年行走于暗巷之内,整日提防着血溅五步,终于有一天见了天日,眼前的场面却是一人对敌三千,他很痛快,却更想流泪。

    如今再看一看这个人,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守着风亭,为人拉起最后一道防线,安安稳稳,风平浪静。

    这是现在的当下谁也没见过、却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唐信。

    但是,碰到陆凉风这种经历不同于常人的,情况就很难说了。

    伟大的英雄情结啊。无论什么样出身的女孩子都会有,不过是眼光不一样而已,这一点我们要理解。

    唐信想起那一年的那件事。那是一个秘密,发生在三年前,是唐信一生的不可触碰与不能言说。

    陆凉风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温存与眷恋,真正的她分明是连一个眼神都是冷情的,而唐信最痛苦的则是,他发现自己对于这样一个陆凉风,竟也没有想要手刃的念头,从此他就开始了,克制自己对陆凉风的欲望一如苦行僧克制对尘世的探究。

    “上次我对你讲的一句话,不是真的,”他扶着她身旁的沙发扶手,整个人撑在她面前,眼里有明显的侵略感,“我缺你,我只缺陆凉风。”

    “与你无关,”陆凉风看着他,语气出奇地平静:“不过只是,各为其主。”

    唐信正斜斜倚靠在沙发的角落里,脸上盖着一本书。陆凉风定晴一看,竟然是一本数独游戏的书。这厮右手还拿着铅笔,看看睡睡,做做题目,颇有兴致的样子。

    他笑了,以笑容埋葬同她的感情,“你来我身边,是为了得到风亭的秘密是么?唐涉深的帝国,其下暗账与资金走的是风亭这条路,我知道,这不是秘密,就看各自有没有本事查到而已。”

    很快地,唐信不得不放开她,他笑了笑,尝到了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如漫天回忆,飘飘洒洒地就漾开了。

    她遇到了一群好人。唐信、骆名轩、唐涉深、卫朝枫,这些她曾亲手令他们陷入一场崩溃的人,原来都是好的。陆凉风深吸一口气,心想还好,她还记得这些人,记得她做过的事。过去的事已铸就,至于未来,她会走下去,为这些曾经伤于她手的人,一步心血一步险地走下去。

    古人说的是对的,君折清霜,一支惊艳。唐信只觉脑中自制力全然瓦解,深吻是毒,得不到回应的深吻更是引诱更进一步的致命毒。

    唐信:“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陆凉风当年凭一身俊生生的身手,在每个颓然倒在墙角大口喘气休息的间歇里,也曾听闻关于唐信的一些故事。知道他会玩Backgammon,被人用尖锐的武器抵着喉咙,单凭运气和双手和人玩这种古老的罗马时代游戏;也知道他会跳Dabke,在围着炉火热闹的一次原始舞会上,他跳着Dabke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利器对准了当日的目标,阴阴柔柔地完成了一次交易筹码高达数亿的不等价交换。

    陆凉风想起和唐信在一起的那一年夫妻生活,凭良心讲,他实在是一个会玩情调也懂女人的男人,虽然她并没有和多少男人相处的经验,但凭着过去那仅存的印象,陆凉风也觉得像唐信这样的人,和那些会在场子里拍着女人的大腿大笑道“这妞是从哪儿引进的品种”那样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陆凉风是抱着一种“我欠了那个人感情这一项吗?”这样一个念头回到家的。

    有些人,他从遇见的第一眼起就动了情,用情多年仍有情,即便此人已换了面貌变了心性,他还是有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间情事。

    陆凉风诧异地转头,这才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

    陆凉风:“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唐信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下。“小姐,我这么对你说吧。跟你,我还不屑用暗语那一套。”

    陈叔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么然后呢,你费心撒下这个失忆的谎,是为了什么。”

    唐信:“怎么不关电脑?”

    陈叔端起面前的茶杯,一低头,才发觉茶杯中的茶早已凉了。老头起身,慢吞吞地踱到一边,再给自己换了杯热茶。望着窗外灰沉沉一片阴雨,半晌过后才叹了口气,“凉风,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足够了,你实在不该探究太多的。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弄明白它会很痛苦,弄不明白反而会比较快乐。”

    如果换了任何一对普通的、正常的夫妻,遇到这种情况,接下去那肯定是,风流郎卧榻来探花,闺中人蜜意赴红尘,限制级镜头那简直可以像警方严打的那种口袋小黄书,情节发展个几十页都不够写。

    “我办不到,”陆凉风斩钉截铁,如钢亦如铁,“我已经被我父亲一手操纵,出演了他想要的角色,带来的伤害带来的后果,不仅是我该负责的,也是父亲该负责的。”

    陆凉风微微一笑,并不认为自己被调戏了,“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很多香艳的。”

    陆凉风面无表情,隐隐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性行为后男性的脸部、颈部等身体部位会有潮|红、流汗现象,而你没有;你的衣服和裤子,穿戴整齐,没有抓痕或用力揉搓、碾过的痕迹,以你方才走出的那间包厢设施来看,是不可能在完全不碰触的情况下达到性行为的结果的。”

    陈叔笑笑,“你想让我为你放出风声?”

    唐信笑容未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丝丝威胁隐在笑容下:“这种话以后不要说知道么?我脾气不太好。”

    “你这几天去哪了,”唐信丝毫不理她的情绪,旁若无人地低头在她唇边呵气,“我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回家了。”

    陆凉风也不装,直言到底:“我谢谢骆医生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一个不喜欢的人,却还愿意细心为她治疗,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告诉你一件事,”男人的声音此刻已褪去了平日里全部的玩笑性质,开口便是杀,沉重、强硬、不容反抗,“我疯起来的样子,不是刚才那样的。”

    “我没有你那样的本事,”陆凉风坦诚:“是我父亲出面,把我带离的。”

    陆凉风怔愣。她看着他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里正是她苦苦想得却未得到的秘密,她只听得他说:“如果你是为了它而来,我就给你。……因为今日,你仍然是我的妻子;保护你以及成全你,也仍是我的责任。”

    所以身为好汉的陆凉风从来都对那些个会对女友甜言蜜语“宝贝我爱你”的男人感到不能理解,反而是唐信这种曾经被人抵着喉咙威胁“赢不了老子做了你”最后还能反败为胜的经历更令陆凉风觉得炫酷无比。

    陆凉风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微微低下了头。看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把自己的身影拖成长长的一道暗影,从来不知感情为何物的陆凉风竟然感到了一些难过。

    “命。”

    当陆凉风被挟持着推进唐信的银色莲花时,身为警察的直觉令陆凉风第一反应是:“你不能酒后驾车。”

    唐信顿时就笑了。有些事不必说得太透,经过彼时一役,彼此已把彼此查了个够,查了个水落石出。渐渐地唐信的笑容就有些淡了,眼底浮起些悲哀,是为她也是为他自己,这样的两个人,如何再能坦诚对待谈真心这二字。

    多奇怪,她说着这些,却并不恼,想来,真是情淡了,“你说,我这样不自爱的人,你会厌恶。”

    一方面,唐信今晚喝了不少的酒,觥筹交错间谈的又是声色话题,再加上徐总还送了个小妞给他,他控制得住自己没碰她是因为他有脑子去想这不能碰的因果关系,但他又不是圣人,自然会往那方面展开联想。

    “你有见过少年时就卖过血,混过道,进过堂口,如今终于落得卧底这一身份的女孩子么?”陆凉风笑了,如清晨花开,“所以,唐信,对我,不需要同情心,我不过是一招棋子罢了。”

    很多日子以后的陆凉风,身陷绝境无路可退时,也曾问过自己为这个男人的复仇计划她甘愿牺牲自己是否值得。然而每每想起这样一个夜晚,想起他从未喝醉过偏偏被她见到了一次醉态,想起他寻常般的莫测放纵和最后的那一些淡静姿态,听到了他的真话也听到了他的真心,想起他说的每一个字,想起他说的这一句希望你快乐,妻子也好敌人也罢,都希望你快乐,陆凉风就只觉这一生最大的快乐她已经有过了,明明白白地有过了,所以将来为这快乐所做的一切回报,她都不后悔。

    “……”陆凉风难得地窘了一下,差点被呛到。眼前这男人,脑子里到底想了多少不该想的东西?

    唐信笑笑,也不多话,只是手指顺着她的腰部曲线慢慢向下游移,停留在她的大腿内侧来回摩挲,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尤其当唐信这种高手做出这种动作时,他是会引火的,如同引线一般,引起大火。

    陆凉风接过茶杯,看着茶杯内的根根绿茎,她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她只能沉默了下来。

    “你喝醉了,”陆凉风抬手擦了擦嘴,稳住情绪,“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

    没有苦衷,没有原谅,没有求饶,她什么都没有,行至真相大白之际她终于连他的真心都不要了,孑然一身,听候发落。

    “陆凉风,我只希望你能快乐,”酒后吐真言,这是真的:“不管陆凉风是唐信的谁,唐信的妻子或是唐信的敌人,不管陆凉风在唐信身边的时间是三年前抑或三年后,我都希望你能快乐一些,甚至不必多,能有一些都是好的。”

    陆凉风没有应答,沉默数秒,迈开步子朝屋里走去。

    唐信笑笑,不以为意,“一身本事。有那样的一身本事有什么好?旁人与你握手你也不敢,因为明白袖里刀最难防;好不容易有了朋友,也要考虑是哪一种朋友,靠那样一身本事活着的人,多少都懂要和几个敌人做朋友才不会死得那么快。那样的生活给你,你要不要?你不会要的,任何人都不会要,除非是身不由己。流血和暴力,诚然是一件很过瘾的事,但一旦瘾过了头,就会变得伤人;但为唐涉深做事就不会,过瘾而不伤人,我更适合现在这一种生活。”

    “陆凉风,你以为,你的一句不记得,就真的可以否定我们之间的过去吗?我和你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亲密更为亲密……”他的声音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极其蛊惑,使得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诱惑般的诡异,如晋唐舞剑的人,一笑一扬手间便是倾城姿,“你不记得也无妨,我说一说,你一定会懂。你什么地方会敏感,什么地方我碰一碰你就会躲,什么地方会迎向我,什么地方会引诱我,这一些你都不想试试看么?”

    唐信笑笑,斜斜地靠在房门口,很有些贱贱地接了下去,“你应该说下去,‘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唐信,”她忽然开口,声音里有难得的谦卑,“我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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