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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有欲又纯情,多么复杂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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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拒绝了他,因为我们家欠了两个亿,已经自身难保。后来,我偷偷拿了五十万给他,送走他后被我妈妈发现,她立刻打了我一巴掌。

    不是在暗夜天幕下的初次相遇,而是尘埃落定之后,她从沉睡中清醒,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坐在她对面,玩味地看着她。

    “唐劲做的。”

    文件自他手里砸出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又尖锐的撞击声。他的人都不辩驳,鞠躬致歉,那么顺从,没有一点反抗性。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她又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男人。

    唐劲太平和了,就像玉一般圆润,握在手中找不到棱角。

    “太单纯了啊,”他摸了摸她的脸,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

    过了几日,纪以宁和唐劲聊天。到底还是担心那个家伙,纪以宁劝道:“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好好劝劝他,把性子改一改,不要那么激烈。唐家的人再听从他,他长久那样子,也会受不了。”

    不轻易有情绪的男人,讲到这里,竟也有了些莫名的情绪:“直到有一次,在年末的唐家晚宴上,唐易开舞,他忽然走到我母亲面前,弯腰邀舞。所有人都听到他说,‘唐夫人,能请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他调查她,在短短的时间内,调查得如此完整。更令她惊骇的是,她不懂这个男人背后的动机与目的。

    天不负他,她竟然懂。

    他笑一笑,单刀直入:“简单地说,我对你有兴趣。”

    她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

    他走过去,抬起她的头就是深吻。

    “我以前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她和我,是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不懂得任何手段,也没有任何妄想,就算全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塌陷,她仍然可以做到不怨恨。在感情里也是这样,不懂得伪装,暴露弱点,也不明白这只会让男人更轻易地攻陷她。这样的人,好似童话里才存在,成人世界里,我不抱希望可以遇见。”

    “对,我要的是,你纪以宁这个人。”

    天际微亮,她听到楼下有人发出一声赞叹,她望下去,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到了庭院。

    室内只亮着一盏灯,橘黄色的光线撒下来,有暗暗的温暖在浮动。她感到他的手指滑入了她的裙摆。他伏在她颈项,靠近大动脉的位置,令她总疑心他会咬断它。这个男人如此强势,连喜欢一个人都好似战争,有进攻,有妥协,叫她常常担心她不敌他。

    唐劲看着她,告诉她:“信仰。”

    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做到了。

    “还有一次,我问小猫,如果有人同她讲,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她会怎么办。小猫说,‘凭什么有人说是世界末日我就一定要信?凭什么我要为这一句也许只是他人信口开河的话去烦恼?我活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听信别人而不信自己?’那时我才知道,小猫的答案是从根本上推翻了假设,她有勇气质疑一切,自己永远不为难自己。而我就不会,我会认真对待这个假设直到为它焦虑,尽管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种焦虑究竟值不值得。唐易,你看,这就是我和小猫的不同。

    “唐易,”她抚上他漂亮的脸,“我很抱歉。”

    她睁大了眼睛:“你……”

    她抱起花束,嗅一嗅花瓣,清香袭人,她喜欢在清晨收到鲜花。

    “她打的是我,哭的却是她,大概我这样的性格太让她失望了。于是那一晚,我没有再解释。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家已经欠了两亿,多还五十万少还五十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一样是欠。但是叔叔家就不同,他只欠五十万,还上了就可以结束这场无妄之灾。可惜这个解释,不是人人可以接受的。

    纪以宁揪紧了他胸口的睡衣。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

    唐易大笑,挂断电话。

    苏小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胖揍惊得半天没回魂。从前她老拿着唐劲的名义出去狐假虎威,他也从不说什么,现在她良心发现,觉得就算薅社会主义羊毛也不能只薅这一只吧,太欺负唐劲了,没想到,她换了个人,唐劲居然还不肯了!

    她的表情似曾相识,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可是,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实。我看到唐家每个人,都对唐易那么顺从,他说的每句话,都没有人会怀疑反抗,那个时候我就想,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唐易全部的筹码,就在于他对人心的把握,他看透人的弱点,然后再出手,被他抓住了弱点,就没有人逃得掉了。”

    “不会的,”唐劲像是听到了不可能的事,笑了,“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的。”

    “想邀请唐劲来家里吃饭。”

    纪以宁靠在他怀里,柔声道:“以后,也要对我好啊。”

    有原则,有感情,她让他看见了一个有血有肉、饱满生动的纪以宁。

    纪以宁顿时就笑了。

    唐劲无语,看见她唇间一片通红,皱眉:“你刚才吃什么了?”

    多么相似,尹谦人也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这一次,她仍然只是摇了摇头。

    唐劲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一个禁忌话题,连唐劲也避讳。

    “这种香味可以安神,你不用随身携带,睡前放在床头就可以,不会有麻烦的。”

    唐易一笑:“信我吗?”

    “以宁,如果下一次,你看见唐易一个人在跳拉丁,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在那个时候靠近他。”

    他静静欣赏她脸上单纯的惊慌,等了一会儿,像是欣赏够了,拿过桌上的一沓文件,一页一页地翻。

    门内没有声音。她静静地等,心湖微动。

    “本是寻常女儿家,如何呼唤做血衣?”

    “你第二幅画上的内容。”

    难得他肯听话,纪以宁搂住他的腰,扶他去床上躺好。却不料,人没躺好,诱惑先来了。他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她的右手,顺势将她拉近身。她跌坐在他怀里,再想起身时,他已经不给这个机会了。

    他终于不再放任,她对他的回避。

    他想起她曾对他讲过她喜欢的那一种“喜欢”,就仿佛旧时候的男子去见从未谋面的未婚妻,见她在河边洗完衣,抱着衣服踩着石子准备蹚过水去,却被顽皮的小孩泼水弄湿了鞋,她也不恼,索性脱了鞋拎在手里,蹚水过河。旧时候的女子是以在外裸脚为耻的,可那男子见了,却下定决心:就是她了,八字不合也是她。是她不拘小节的率性,令他心动不已,说起来,他也有不拘小节的亮烈。同样亮烈的两个人,不期而遇了,中国的故事就是这么美。

    “你也认为我爸爸很偏心对不对?”他这么问着,自己却没有生气,“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我以为我爸爸偏心哥哥,希望我让着他,所以才会对我说那种话。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样。唐家这个地方,踏进来之后,我就清楚了,我爸爸为什么会对我说那种话。不是因为我爸爸偏心哥哥,而是因为,唐家所有人都已经被我哥哥收服了。”

    根本无法描绘他带给她的那种震撼,她清晰地记得刚认识他时的全部,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微动,统统落入她记忆最深处,永不湮灭,可是这一切加起来,她仍然不懂他。

    清晨,生物钟作祟,纪以宁在六点准时醒来。

    “我不懂你两年前怎么会有那种勇气,只是相遇就敢认定一个女人,就像两年后,我同样不懂你那天做出的一切。”她看着他,看进他的眼底,“我承认,我的道德观和你的有分歧,但是,我们可以好好谈的。以后,你不要对任何人极端,包括你自己,好不好?”

    感情像圣城,越神圣,越重伤。

    她瞧他一眼,嗔怪:“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唐劲最后也没有赴约,和苏小猫关上房门解决夫妻问题去了,唐易独自带纪以宁出去吃了饭。

    “你?!”

    来到病房门口,纪以宁抬手敲了敲门。

    纪以宁唇角一翘。

    尹谦人接过。

    记得那一天,她从沉睡中转醒,撑着左手坐起来,一抬眼,便看到他。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同而来。

    他伸手相邀:“忘掉它,我带你重新跳一场。”

    他仍然记得,某天看见她洗澡时,那根缠在她脖子上的红线那么清晰,他定定地看了很久,最后只见她对他微微笑了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石,说:“是你给我的吗?我很喜欢呢。”

    唐易俯下身,薄唇欺压上她。他在她倏然睁大的眼里看见她的一丝慌乱,印象中该有的反抗却没有一同而来。他生出些兴趣,松了下力道:“不反抗?”

    “我不是,”她诚恳地告诉他,“我很清楚我自己。本质上来讲,我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人。做朋友的话,或许这种无趣还不会太明显,但做夫妻的话,天长日久,这份无趣的力量就会非常大。”

    “他不是认真的,”唐易递了杯水给她,随口道,“唐劲认真起来,就不会那样了。”

    她微微笑了下,以柔顺化解他的攻击性。

    “为什么?”

    有感情,却从不轻易示人。她的礼教太完美,有时他甚至怀疑,她是否对他有热情。男人与女人,彬彬有礼固然是好,但原始的炙热才是艳丽之始。从此他就开始了,不惜一切手段,从她体内诱起对他的热情。

    好美。

    深夜,两个人。

    “我不会跟你谈。”

    纪以宁怔住。

    “没有啊……”

    “嗯?”

    不谙世俗,竟敢以如此面貌把自己暴露在镜头下。

    没等她回话,他就开始了蛮不讲理:“如果你是不敢见我,我今晚会派人把你绑到我面前;如果你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会派人把你绑过来。”

    “你不要说话,你先让我说完。”她打断他,连声音都焦虑,“这个世界上,悲剧有很多,但也是有不同的。有一些悲剧可以撑过去,有一些却不可以。而我所不能承受的,就像一个故事里说的那样,有一个人被众神惩罚,把一块巨石推向山顶,过程艰辛而漫长,但是石头一旦到达山顶,又会立刻自动滚落下来。周而复始,完全有理由相信,没有比这努力却无望的过程更令人心灰的了。”

    这一晚的月光很盛,纪以宁走过庭院时,脚下一顿,转身回望,背后的暗影下落满了白色的小香花,叫她心里一软,生出几分欢喜来。

    她看见她唇上沾上的花瓣,只觉这才是古人说的,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纪以宁推了他一下:“你不是连唐劲的醋都吃吧?”

    唐易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低头看向手中接过的画,旋即豁然。的确,也只有纪以宁,才会有此近乎雅兴的道歉方式。

    她在第一幅画里画出了一场相遇。

    纪以宁很无语:“你不能尝试喜欢吗?”

    他很少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但这一次,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赌得太重,以为要输了,最终得她扶一把,让他翻盘。

    唐劲觉得头疼。

    “纪以宁,二十三岁,纪家独生女,就读英国剑桥,主修欧洲文学,同时辅修西方哲学,成绩优秀而被保送深造,但因家变而放弃深造机会。至于私生活方面……”他翻过一页,语气玩味,“不沾烟,不沾酒,没有夜店记录,没有性|爱经验,异性|交往几乎为零。”

    他忽然伸手欲解她的睡衣纽扣。

    唐易不以为意:“它的实控人在某次记者会上,对向他提问的苏小猫有了意思,应该是真喜欢上她了,对她很好。那个男人运气不好,那段时间唐劲和苏小猫正在冷战,苏小猫又比较倔强,借着工作逃避家庭问题,接下了这单公司跟踪新闻,每天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一次,唐劲是真被惹火了。”

    “我抱歉,从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天起,作为你的妻子,我一直放弃了去了解真正的你。”

    唐易问得慢条斯理:“如果,我不喜欢你这样子呢?”

    “他可以让你有这样的意义吗?”

    “一年一次,”唐易弯下腰,扶她坐起来,“生日快乐。”

    她有点害怕,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俯身,薄唇欺压上她。

    男人唇角一翘:“以宁,这就是你和唐易的不同了。他看得到你看不到的东西,他的确把我抓住了。甚至当年,他只用一句话,就让我没办法反抗他了。”

    纪以宁愣住。

    来不及深思他话中的深意,她已经抬起左手,放入了他的掌心。唐易笑了起来,握紧她的左手,用力一带,她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今晚吧,”她说,“我,一直想见你。”

    她唇角沾了一片蜡梅花瓣,她伸出舌尖想把它舔进嘴里吃掉,这个画面忽然让唐劲一阵心动。他出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就深吻了下去,强迫缠绵,将那一片花瓣也卷进了两人唇间,清香四溢。

    “以宁,勇敢一点,你的生命不会因对我有期待而从此徒劳,更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被我否定。”

    他淡淡道:“当年我爸爸虽然在唐夫人过世之后,把我和我母亲接回了唐家,但他碍于身份和面子,从来没有当众承认过我们,直到有一次……”

    “……”

    沉默、不留余地。

    纪以宁如今已经放弃抵抗了,这里是唐家,他的地方,无所顾忌起来从不避讳任何人。她仰头承受了一会儿他的热情,当感受到这份热情渐渐有深入的意思时,纪以宁及时推开了他:“不要,我还有好多事想要做呢。”

    唐易搂过她的腰,贴身相合。

    ……

    “我懂的。”他知道,他太知道了,“不极端,我留不住你。”

    纪以宁失笑:“我不信你有弱点在他手上。”

    拉丁这回事,在唐易这里,和暴力相关。

    她困惑了:“那你……”

    她附在他耳边,诉说一场心事:“我否定我自己,因为我不想将来被你否定掉。我不想有一天,唐易忽然后悔,后悔纪以宁不值得他赌了婚姻与性命来要。”

    有谁知道呢,这块玉石原本是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为他戴在身上,对他讲:江湖中存活,有时会信命,将命托出去,保一分平安。很多年后他遇到她,她不听话,差点出了事,他带她回来,盛怒之下夺了她作为女孩最宝贵的一部分,惹她高烧。他也不道歉,只是在阳台上抽了一整晚的烟。清晨渐亮的时候,他扯下了脖子上这么多年来随身携带的红线玉石,折返回屋,握起沉睡中的她的手,把深褐色小石放入她手中,让她握紧。他不抱希望她会懂,他甚至没有叫醒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起身离开了。

    “唐易,”她抱紧他,“不是所有人都有天分这样子,相信自己才是自己生命的主人。几千年前的奥林匹斯山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滚石上山的西西弗,愉快地唱着歌,不知忧烦,不问明天。”

    他笑了起来,非常非常满足。

    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她的身体,眼神绝对是挑剔的。然后,她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来:“虽然这么说的话,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有点失礼,但我想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就凭你这具平平淡淡的身体,又不懂得任何挑起男人欲望的手段,我对把你带上床这种事,兴趣不大。”

    “……”

    他俯身,直视她的眼:“纪以宁,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样子,是从小养成的,还是只对我这样?”

    加缪写西西弗,写出了她心底的恐惧。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她踮起脚嗅了嗅雪夜中盛放的蜡梅,然后忽然一口咬住,花的清香、雪的味道,一起被她放进了嘴里,吃了满满一大口。纪以宁只看见她唇边的白雾,沾着几片飘落下来的蜡梅花瓣,以及她伸出来舔雪的粉色小舌尖,闪着晶莹雪色。

    唐易顿时笑了。

    电话那头热闹得很,唐易好整以暇地拎着听筒听了一会儿,权当看戏。

    电话那头热闹得很,一顿鬼哭狼嚎,唐易拎着电话都能听到唐劲一声声“苏小猫”的咬牙声。管家对着电话尴尬不已,唐易想了想,这饭是吃不成了,电话也不能白打,就顺手送个人情吧。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摇头:“对不起,我不出卖自己。”

    是真的,连她都在武陵微醉了。

    他顿时就笑了。

    那一刻,纪以宁呼吸一窒,确信自己是犯下了滔天大错的。

    “你抱歉什么?”

    唐劲笑起来:“没想到吧?我当时也完全没有想过他会做这样的事。唐家这个地方,讲究的第一要义永远是血统,他是血统纯正的下一任继承人,从他口中喊出唐夫人三个字,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了一件事:他,唐易,承认我母亲的存在。连我爸爸都做不到给我母亲一个名分,唐易却做到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是攻心为上,还是真心实意?但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他这样做了之后,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反抗他了。

    纪以宁眼底微湿。

    她看着他,不懂他意欲何为。

    对上他的视线,纪以宁没有逃避:“唐易,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唐家、这里。除非将来有一天,你先放弃我。”

    伤口反复发炎,纪以宁焦急了好几回,每次都不肯假以他人之手,换药都要自己来。她看着他的伤口,揪心不已:“怎么就是不见好呢,邵医生说,不严重的话两个月就会好了啊。”

    雨散云收,纪以宁有一刻几乎喘不过气,像窒息。

    “……”

    她看着楼下的那个女生,忍不住要喜欢,把无声的赞美送给她。品雪尝花,饮露喝雨,这些兴事,没有些天分,是做不来的。当纪以宁还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被礼教束缚了,于是此后人生都失去了肆意洒脱的本能。

    纪以宁惊讶道:“为什么?”

    纪以宁见不得这样子的压迫性,夜深人静时,也会忍不住数落他:“你好不讲道理。”

    “不能。”

    “……”

    “……”

    它是信号,是唐易挑断底线的信号。每一场拉丁之后,都是悲伤。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唐劲温和地对她讲,“‘信仰’存在最重要的意义,是为自己愉快、满足、有意义、知道为什么活。”

    纪以宁很感慨:“没想到唐劲也是一个会生气的人啊。”

    结局就是,唐爷死,唐易活。

    “……”

    唐劲痛心疾首。

    邵其轩背了好大一个锅,郁闷得简直不想管了。单独为唐易换药的时候,邵医生不冷不热地看着他:“让你吃的药没吃吧?叫你禁欲没听吧?你这个人,存心拖着不肯好,要纪以宁为你担心,你要不要脸?”

    “怎样一句话?”

    人,一旦动情,就会产生原罪。她已有私心,让唐易成为任何女人的不可得。

    纪以宁心上一颤,没有说话。

    末了,他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挺有兴致地评价了一句:“柏拉图的信徒,嗯?在这个圈子里长这么大居然连性经验都没有,也算稀有生物了。”

    她怔住。

    以前在唐家,他有个哥哥,喜欢挑战自我,把剧毒当游戏尝;现在这里,他有个老婆,吃的东西更加匪夷所思。

    他很有耐心地替她解惑:“我对你有兴趣的意思就是,我可以替你还债,替你解决纪家如今所有的麻烦。”

    纪以宁眼底微湿。

    “可是最终,我遇到你,纪以宁……”

    他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睡衣掉落的时候,纪以宁一阵战栗。一件羊毛裙适时地披在了她身上,他替她缓缓拉上背后的拉链,顺势抚过她的脸:“你不再躲我了,我好喜欢。”

    苏小猫在那边蹭唐劲蹭得很不要脸:“唐劲!嘿嘿,唐劲!”

    唐易挑眉:“这是什么?”

    唐易淡淡道:“你觉得自己不够好?”

    纪以宁动作一顿,想起昔日唐劲与她有过的谈话。

    苏小猫笑笑,抓了一把雪给他,想想还不够,又摘了两朵蜡梅放在雪上做点缀,笑得一脸童叟无欺,问:“你试试?”

    直到他起身离去,她仍然处于震惊中,没有回神。

    “哦?”

    “我有。因为,小猫。”

    “所以,我一直是为你惋惜的。”她的声音淡淡的,眉宇间落满孤寂,“世间灵动女子何其多,而唐易赌上性命,只要了一个最平淡的纪以宁。”

    干净的线条,朴素的色彩勾勒,整个画面呈现出一股清澈平和的气息。唐易忍不住去想她画画的样子。他知道她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画画,橘黄色的柔和台灯下,她坐在画桌前,手里握着最简单的木质铅笔,整个空间里都只有碳素划过纸面的声音。

    唐易不置可否,抬起她的脸,视线交缠。

    苏小猫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不是单细胞,我是有丝分裂形成的。”

    夜风里,唐劲谈起过去:“我八岁那年,被父亲带回唐家。当时我爸爸告诉我,我有一个哥哥,如果我想在唐家好好活下去,就绝对不能和哥哥站在对立面,否则,败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你会懂。唐易,我知道你懂。”

    “您的小提琴曲,太美了。”

    纪以宁终于愿意承认这件事。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人是唐劲的管家,说得吞吞吐吐:“劲少和小猫……吵起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纪以宁最后急了,妄加猜测:“要不要换一个医生看看?”言下之意就是:邵医生也不太行的样子……

    冷不防从房内伸出一双手,扣紧她的左肩,用力挟她进屋。巨大的关门声从她身后传来,再睁眼时,她已被他罩住。

    她想起,她曾经是多么盲目的一个理想主义者,在伦敦剑桥,同人讲:这一生,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的答案是信仰的存在;你问我如何要,我的答案是我会将自己变得更好,然后等它来。

    唐易摇摇头:“我的拉丁不适合你。”

    唐易一笑:“听过Franki这家公司吧?”

    唐易一笑,然后拒绝。

    她有些胆战心惊:连唐劲都有那样的一面,那被唐劲当成信仰的眼前这个男人,有心作恶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放下手里关于她的调查资料,眼神攫住她,她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黑是白。

    这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妥协。

    唐易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偶尔,纪以宁也撞见了几次他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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