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神经信号线条

    一些杂乱的念头闪过，不，不能这样的结果，大师，向大师求助。

    顾禾突然看到，在坍塌着的信息隧道那头，无数像素格子纷扬，中间有一团光影。

    多久了，他和胖大海在这个信息迷宫里，有大半天了吧……

    但过不一会，洛娜忽然皱起了眉，见到那块监测屏幕里的脑神经信号线产生剧烈的波动，比过去十小时任何一次波动的幅度都要大。

    顾禾说着的同时，神经猛地一下发力，超速档最大超频，全速。

    就这样，又过去了四个小时，总共十小时了，都已经快到傍晚。

    就算知道大类情况，此时此刻，不管是高级或街头设备，他们能做的都很少。

    洛娜，伊丽莎白，索菲娅，老蔡，威尔伯，都已经变了面色。

    “我去拿晚餐。”酒井花青又主动请缨，她想帮忙，这就是她能帮上的忙了。

    “快走啊！”胖大海又再叫道，“别相信自己的感知，心网大意识可以创造一切感知，你会落入由自己编织的信息深渊，那就走不了了！”

    顾禾双目瞪大，被奇光刺入眼睛，容器的容量正在急速上升，30%，50%，70%……

    当胖大海冲进这个通道，顾禾顿时神经绷了绷，隧道好像坍塌开了，破碎的像素格子汹涌飞舞，各种线条犹如绞绳，是信息乱流。

    但这个比喻数字无疑说得太小了，难以想象只有一个程序段时的迷宫会有多难，当年营救团队合力制造的这个密钥程序实在是个无尽深渊。

    这个事情，她之前也有考虑过的，当下说道：

    ……

    这次没事儿，下次呢，还能冲多少次，还能撑上多久？

    “试试那边！”他就只是凭感觉，骑着胖大海一头冲向迷宫的一个通道。

    这头超光速海豚飞跃在重重叠叠的信息通道之上，简单地检测推算背后的信息量。

    他进了一条信息隧道，四周的一切，连同他自己，都在交织错乱。

    但是，她没有感受到誓力，天使师兄的同誓与共誓带给她的感应都正在消散……

    一台监测设备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声响，在监测屏幕上，脑神经信号不再有起伏。

    仿佛被食血者吸干了脑袋，空的，空的……

    伊丽莎白顿时看向这个戴着白色面具之人，知道对方是谁，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速度还够。”顾禾觉得不是那回事，现在仍然有超越光的速度。

    “胖大海。”顾禾凝着心神，“我们开始用那两个人格原料影像找找！”

    此时他们就在心网里，只是因为残缺的密钥程序在不断出错，导致他们正在不断地跳转，完全不受控制，还没落定就已经又跳转开去了。

    顾禾看着那团光影淹没而来，一方面感到，就在那里了，他追寻的事物就在那里。

    “我试试检测一下好了。”胖大海发动身为异种的信息畅游能力。

    “快做点什么啊。”索菲娅几乎发出嘶吼声，“你们的作战方案呢……”

    然而操纵杆拉下去了，顾禾并没有被电流击中地惊醒，并没有，他仍然像在沉睡。

    然而，光团仍在，它无穷无尽。

    顾禾也感觉这一步成功了，只要维持这种速度，就不会光是被拖着不断出错跳转。

    他听说过，但以前没有面对过，这是什么存在，超凡界还不清楚，却确实存在。

    “进行强断！”亚当说着的同时紧急拉下了强断的操纵杆，这监控仪的线路正连接着顾禾戴在头上的心网头盔，这会使头盔转为强断唤醒模式。

    “无效，强断无效……”威尔伯愕然，怎么会没有下线，霍地看看浮在水箱里的胖大海，它装在身上的一些改造设备也亮起警戒的红灯，同样没有强断唤醒。

    胖大海似乎也这样，这头异种海豚也平线了，威尔伯失神地挨靠在水箱边上。

    我一定要成功找到那个盒子，带着盒子回去。

    半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洛娜守在工作床的旁边，有时往椅子坐下，有时踱步，有时靠着车厢墙壁。

    回来，一定要回来啊。

    伊丽莎白，索菲娅，还有之前被潘多拉发现并带上货车来的酒井花青，都在听着。

    与此同时，老蔡镇定地给顾禾打了肾上腺素针，但是，依然平线，他的心率渐渐减慢了下来，心跳还在，他也能自主呼吸，他的躯壳还有生理机能。

    “喂，你就别他妈吵了。”那边洛娜喊了声，“人都进去了，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威尔伯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屏幕，老蔡拿着准备好的肾上腺素针。

    但这段时间依然造成着各方面的消耗，精神、神经活力，人格度被一点点消磨了不少，超频效果也开始下降，因此速度慢了一点。

    想想如果是三档四档，甚至五档六档，现在可能都是做不了什么，就不断跳转直至精神与人格都受不了而崩溃，或者外界强断下线。

    不要挂，赶紧想办法下线，已经够了，要做什么都够了，不用再试了。

    这时候，货车车厢门被拉开，外面的雨声变得更响，乌沉沉的天色也在透入。

    他们也不是被拉扯着胡乱跳转开去，是眼前的各种信息正在崩塌，可迷宫没有倒下，变得更复杂了，很多的心网地址聚拢过来一般。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的控制台电子界面也微有震动。

    这种跳转漫无目的，却连接着心网的千万个通道，形成一个巨型迷宫。

    网络牛仔老手，或像这样的超速档，发个信号线条让外界知道要强断还不是难事，车上的设备足够做到这一点。

    但现在，顾禾感到自己成功上线了，却没什么成型的想象景象，也见不到有哪个人格魔方，涌现的是各种混乱扭曲的信息。

    “还很多！”顾禾每次都这么说。

    顾禾也已感受到，一种叫做无穷的感觉，太多了，太多了……

    数字，线条，图形，光影，声音。

    但他现在并不是没有压力，进来心网这么多次，最吃力的就是现在了。

    从知道起，她的心就一直揪着，但真的帮不上忙。

    “不管多少次，冲就是了！”

    骤然间，那团光影往这边飞越而来，巨量的信息数据崩塌、奔涌、冲击……

    虽然在外面时，胖大海有很多抱怨，但进入心网后，它就十分专业了。

    她停住脚步，看到众人茫然的身影，听到哔嘀的警报声，她的面色也开始苍白。

    不过与此同时，虽然通道还是有无穷无尽那么多，顾禾却感觉，越来越近了。

    顾禾骑着胖大海刚刚钻进一个正方形里面，下一瞬又化成一堆堆0与1的信息编码，他好像听到洛娜的声音，但那又只是幻象。

    “快发神经信号，我们要强断了！”胖大海急呼道，“再待下去要没命的。”

    “我回来了。”酒井花青拎着几袋饭盒走上车来，“晚餐很丰盛哦，禾桑那份我也打来了，情况怎么样，他们下线了吗……怎么了……”

    在划下爆炸般的一团曲线后，一条冰冷的直线向着屏幕的远端蔓延开去。

    几块破旧的监测屏幕中，顾禾的脑神经信号走出凌乱的线条，心率还维持在每分钟200次，最高的时候甚至上了220次，那是竭尽全力的数字。

    他的力量，无法对抗那个光团。

    不必说出声来，现在的每个念头，都是心网里的信息：

    没错，是聚拢，像有一股莫名力量把迷宫往内部压缩。

    ……

    另一方面，他又突然感到一种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每根神经都耸然。

    “这怎么了？”她立时走上前去。

    还有那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的声音：“只读存储器？那就是下次你们打开我的时候，我还会说上这一番废话……”

    天色越来越乌沉下来，大货车车厢里，各种设备的指示灯闪烁着各色的光亮。

    “你容器的容量还有多少？”胖大海不只一次问。

    是他们这次在心网里折腾太久，引来的注意吗？

    精神在震晃，人格完整度正在下降，90%，85%，80%……

    好像过了一个小时，又好像过了有十个小时。

    在这种状态下，机械海豚冲撞进了有着所有通道交缠的密钥程序界面。

    重逢后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有意避开莉兹，或者无视，就算要说话也不多说几句。

    仿佛身处于太空之中，顾禾骑着机械海豚超速地穿越着这片陨石带。

    “那麻烦了。”伊丽莎白点点头，“这边我们看着。”

    也许正确的出口就在前面，只有心网大意识才能带来够力的洋流。难道不是吗，自从这大意识出现，他一切的感知都在增强。

    “看样子，我们面对的通道至少也有一亿个啊……”胖大海这时震惊地说。

    此一刻，顾禾的眼睛里，被这股奇光吞噬，从眼球的血丝蔓延开去，蔓延进脑海。

    怎么会，空的，没有异常信息，什么信息都没有。

    那团光影是不一样的，像是因为超速拉扯周围的信息而形成的凝固残像。

    即使如此，顾禾也暴然地使出全部的100%圣水，手中瞬时出现一根信息巨棒，猛地挥击过去，嘭轰！巨大的重响，一片片的像素格子飞溅。

    “准备好强断。”亚当已经在说了，“可能会有强断的必要！”

    容器的容量升至20%，人格纠缠的胖大海占了15%，垃圾信息占了5%。

    只是脑神经的人格活动，超凡神经的信息，平线了，他成了一个空壳。

    顾禾，平线了。

    “天使，顾禾！”伊丽莎白继续使着誓约程序，呼喊着他，“过几天就下雪了啊！”

    洛娜，大伙儿，我可能回不去了……

    嘭砰，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正在被格式化，又好像，与心灵网络融为一体。

    迷宫！顾禾明白，这就是预期的迷宫。

    老蔡本想说什么，最后全当听不着，没什么可说。

    顾禾紧抓着它的背鳍，一秒闪现数千次，时而在迷宫的这里，时而在那里。

    “伊丽莎白，那些设备最好管用。”她忍不住抱怨了，怎么能让潘神用这些破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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