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笑脸

    “我们这是去哪呢？”

    伊丽莎白·斯特林发疯了，在位于全景酒店举行的一场时尚晚宴上大放厥词，使当晚会场的气氛僵硬，晚宴提前结束。

    此时此刻，全场静默无声，食血者们说不上来，而那些非超凡者则是不敢多言。

    这个问题必须被解决。

    “这几天天气真冷，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去泡温泉。”浅星乐笑说。

    一旦食血者们落入这个问题，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套，阻碍就来了。

    她好像陷入了一场恋爱，虽然面具先生不属于她，她也不了解对方。

    伊丽莎白穿过有点嗡嗡响的人群，来到宴会厅的中间。

    ……

    “伊丽莎白，你今天真漂亮啊。”浅星乐上前称赞道，这绝对不是一句恭维。

    她看着那些合成面孔，与上次这样对峙着它们的时候，她已经又经历和成长了很多，能站在这里说明她还是做了点事情。

    但上班族路人们匆匆地走过，极少人会说一句“帮不了你”，更多的人是低着头，看传呼机信息的看信息，看报纸的看报纸，并没有理会。

    而那些女孩终会得到自由，她们会的。

    而“最大利益”是食血者职业系的核心意象，食血者不是屠夫，不是行刑人，他们不享受奇恰啤酒那种乐趣，他们一切都只讲究利益。

    可现在她早已放松了下来，心里燃起了各种的希望。

    那个出逃夜晚后，又赶了两天路了，这已经是她们逃出来的第三天。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合，就不再有她们的位置了吧。

    作为伊丽莎白的热烈追求者，他最近有一阵子没看到她了。

    冬季到来了，针对来年的春夏时装秀就要举行，届时不只是流光城，也有来自天使城、纽兰城等地的设计师与模特进行时装发布会，以及秀场走秀。

    “不，谢谢你们自己，是你们踏出那一步，你们救了自己，也救了我。”面具先生说道，“一想到你们要不断嚼玉米，我就很不好受，现在不会了。”

    “奇恰啤酒这种被你称为的残暴欢愉，也是一种契约，一个缔结，一个划分阶级的工具，也是阶级利益所在。超凡者始终是少数，最喜欢喝、喝得最多奇恰啤酒的不是食血者群体，而是市政、各界的很多人。”

    “农业区的农场，我们的女儿就在那里！”

    她们身着风格可爱的团体制服，笑容青春洋溢，看着十分天真烂漫。

    伊丽莎白！浅星乐在那边焦急不已，在这里不能乱说话啊，会惹出大麻烦的。

    面具先生很有耐心，每次下车休息时，对她们每个问题都尽量回答，声音好听，话语风趣幽默，也很为她们着想，有移动的遮掩篷准备好让她们方便时使用。

    麦金妮不由瞪大眼眸，心头像被重锤了一下，砰然而动。

    “他对我们真好。”克里蒂娅也赞叹。

    ……

    卫城山区，伊甸湖区，花园区，都在传开了一件事。

    上百名的少女开始下车，麦金妮也随着这股浪潮而去，她当时是第一次冲出仓库的人，而现在很多人都争相走下去。

    “听说那些小妞个个都漂亮极了，还都不是整容整出来的那种漂亮。”

    周围的少女们一片轰然，她们看到了心爱之人。

    幽灵女知道千叶·吉布森，只是以前不知道她也是一名“分享者”。

    噔噔，脚步声响起，打破了沉寂。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再见。”面具先生说罢，手上拿着面具，转身走向复苏会为他准备好的一辆越野车，卡车留给他们继续运人用，而他开这辆越野车走。

    也是这个名字让大家有着惊奇，又很有着期待。

    大卡车渐渐停了下来与那支车队会合，很快，面具先生打开了车厢的门。

    如果真成了特障人，像伊丽莎白、安琪那样的特障人……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斯特林，你在做着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这次是对你的一个警告。”

    面具先生说愿意载着她们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但那不该是她们的归宿，他能陪她们走一段路是他的幸运，但之后她们要自己走下去。

    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束，有一天火焰会烧遍全城。

    “河乡区暴动没几天，农业区又来了这事，今年冬天开局真不错。”

    “你在以一种制造食血者程序错误的方式想要达成你的诉求。”男性合成音说道。

    但伊丽莎白·斯特林做的不只是这些，那个晚上她还同步发出了大量邮件，街头上也开始出现议论，不知道是不是她指派人去散播。

    “我们这些荒野朋友可真猛啊，每次都不玩儿虚的。”

    不过这场晚会不是她独办的，雷扩有份，赛思也有份。

    这些银行财团的年轻才俊，与这些时尚界的名流在宴会厅走动，喝酒笑谈。

    因为超凡程序是靠着人的神经与人格去运转，每个突破都需要人格上的领悟突破。

    “你好像一点不在意。”千叶不禁问莫瑞莎，女孩们去追林赛了，她就没被围着。

    夜幕再一次降临这座流光溢彩的大都会。

    伊丽莎白已经做过简单的调查，说着这番话语，她的心在痛，也在燃烧。

    车上有饼干和瓶装水，每天会下车休息几次，这几天就这样过来了。

    伊丽莎白说得平静而坚定，“一个旧有的系统看不到新系统的模样，只有像我这样年轻的改革派才看得到，有时我会使上一些手段达成诉求，不是我要破坏，是革新。”

    她说道，自己曾经也是，现在不是了。

    “街头皮裤当然不行。”贝丝蒂·雷扩顿时说，“就像安琪现在穿得太糟了……”

    她继续抬步走去，路过希德·雷扩的时候，脚步不停，只是抛下了一句：“将杀。”

    与此同时，人们已经纷纷投去目光，也都感到意外，谁都认出那是“红发莉兹”。

    茫茫辽阔的荒野也铺上了冬季的颜色，草木都凋零了，更加显得荒芜萧索。

    那个把她们救出来的男人被她们称为“面具先生”，因为他一直戴着个笑脸面具。

    她们每个人自从被关进农场酿酒仓库，失去的那些笑容与喜悦，又在渐渐回来。

    一个个或淡或重的唇印印了上去，带着她们的感谢，她们的热诚。

    其他的女孩也想看，也纷纷出言请求，她们就见到面具先生抬起纹有字母的右手，把系戴在面部的牛仔笑脸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微笑的脸庞。

    他们还要上班，还要加班，很疲惫，没心情没时间去关心别人的事。

    这时呆着了的麦金妮才如梦初醒，激动地追上去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麦金妮还是追着奔出了很远，才渐渐停步下来，面具先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那个男性合成音又说，“联合区决定，奇恰啤酒将会被取消，不会再有新的啤酒仓库。但你不妨想想，新的奇恰啤酒又会是什么？联合区认为，总会有奇恰啤酒。”

    昨天晚上，面具先生与她们一起仰望星空，给她们指点星宿的位置。

    这就是阻碍着你们在超凡道路继续前进的大石，这也是我的胜手。

    宴会厅另一边，浅星乐突然惊喜地发现从门口走进一道身影，连忙快步走去。

    她们其实被关在农场有段时间，不知道千叶小姐的新电影，更不会知道她被超凡演员扮演着的事情，但面具先生也都告诉了她们。

    她们不知道他是谁、他长什么样子，但与他相处得越久，她们越喜欢他。

    千叶·吉布森！那装有银翼的年轻女人飞在半空，陪着卡车一同前进，她时而高飞过去，时而低飞下来从车窗掠过，展露着她的笑脸。

    不同装潢风格的吧台边，各路的酒客们都在推杯笑谈。

    “敬荒野自由人！”

    希德可以说是她们这代年轻人的一个食血者模板，她的姐妹帮很有势力。

    伊丽莎白真不由笑了，苦中作乐地笑了。

    她是个三程序者，当她鼓起力量地呐喊，声音就能清晰地传遍全场，把那些咿咿嗡嗡的声响都爆破开去。

    “就是她，就是她！我认得出她的眼神，别人可装不出来。”克里蒂娅叫道。

    今天，希德·雷扩邀请她们来，既是一种争取，也是一种对伊丽莎白的打击。

    主要是她在说着意见，她今天的衣着也已经表示了态度，这时几位设计师闻言点头，皮裤当然不行了，皮裤不属于这个圈子。

    她们只见那人挥了挥手，拉开越野车车门坐了上去，引擎一响，就开动车子离去。

    橙红的越野车在荒野上渐渐地远去，驶向南边流光城的方向。

    她要前去中心区新世界银行大楼，要向联合区申请禁止奇恰啤酒。

    那张脸庞只比她想象中的模样更好，更为帅气，有着一份潇洒不羁。

    突然，伊丽莎白大喊道：“各位晚上好，你们在喝着奇恰啤酒吗！”

    “怎么回事呢？”幽灵女问千叶，对这些少女又好奇，又若有所思。

    就是那个似在大放厥词的特障人，让这里的食血者们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她们围成一大群，每个人都给他送上一个少女的爱吻，吻他的笑脸面具，脸颊的位置，嘴唇的位置，鼻子的位置，有网格罩的眼睛位置。

    希德·雷扩一身宽肩正装与阔腿裤，与几位时装设计师谈着来年潮流。

    “莉兹！”希德·雷扩喝止了声，周围的年轻食血者都皱起了眉。

    “我们要到了。”车厢的喇叭传出声音，是在车头驾驶室开车的面具先生在说话。

    前来的荒野车队里其中一辆越野车，是一个戴着面罩的高大纤瘦的女人开的，跟着千叶而来，之前她在车上看着事况，而这时也走了上来。

    媒体也没有用，最多刊登一则寻人启事。

    几对父母聚在一起，就在繁华的江谷街头，举着失踪女儿的大幅照片，像疯子般朝过往的路人大喊大叫，企图造成人们的关注。

    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女，一旦离开那个阴暗惨淡的环境，又遇着面具先生这样的人，她们生性的活泼灵气就迅速恢复了过来。

    她们与贝丝蒂·雷扩这种从来都是铁了心要当食血者的其他少女看着也没什么两样，一起在听希德·雷扩的高谈，偶尔跟着笑上两声。

    朱蒂作为安保跟随在旁边，也知道什么是奇恰啤酒，知道斯特林小姐在做什么。

    “她们被绑架走了，帮帮我们！”

    伊丽莎白环顾死寂的周围，说话啊，反驳啊，如果不说话，这就是你们的心魔了。

    大理石地板也是光洁明亮，她站在会议室中间，四周是一块块连结成了多边形的落地可视屏幕，此时显示出了不同的电子合成面孔。

    那么为什么，又会存在着奇恰啤酒呢？

    “伊丽莎白·斯特林，联合区想听你在时尚晚宴上的行为进行解释。”

    “你们就是些深闺宠物，另一种奇恰啤酒。”

    或许联合区那些老食血者早已通透，但这些年轻食血者和预备食血者绕不过去。

    我不管你们要搞奇恰啤酒，恰恰啤酒还是什么酒，我认为，总会全部没有！

    车厢内轰动了，众人都激动了起来，真的是千叶小姐。

    这时候，麦金妮和其他女生忽然看到，在那边荒野出现了一支车队。

    顿时之间，克里蒂娅、松岛织子等人，也走了过来，在麦金妮之后，或踮脚或仰头地亲上面具先生一口，然后其他女孩亦都走来了。

    很快，那几对闹事的父母就被赶来的警视厅警察拘走，带上警车离去了。

    但伊丽莎白·斯特林想说什么……

    “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我是个改革派，而改革有时候就是爆裂的。这种爆裂连联合区也需要忍受，因为联合区可能也有着需要被改革的部分。”

    就站在这中间，她环顾周围，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满口时尚与艺术的男女。

    在圣曼加区的铁棱角酒吧，大房子的好邦迪酒吧，小跳蚤区的五百跳蚤酒吧……

    麦金妮不断想象着面具先生的样子，那张笑脸面具的背后是怎样的一张脸庞。

    夏洛特·斯特林、卡伦·奥利弗此时都在其中，手持着红酒杯，也像是预备食血者。

    外面荒野的寒风呼啸，她们却满心热切。

    “啊，这画面真好。”那边莫瑞莎看着，入迷地说道：“我回去要画下来。”

    媒体都让他们找警视厅，警视厅一直都是正在调查，正在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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