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食血之夜

    马哈鱼艰难地抬头，望着那个高大的风衣男人，一头短金发，蓝色眼睛。

    幽灵女见过一些年轻的食血者，但像维克·斯特林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想要证明自己。”幽灵女说了句，因为你是个曾被轻视的私生子？

    幽灵女平时说话不多，并不是她不爱说话，而是能引起她兴趣的人与事不多。

    它们有像先驱种，也有像雏形种，形态怪异，充满着棱角，在黑夜中难以名状。

    无论是河童还是其它超凡者，他们都顿时一片惊慌的怒叫，却阻挡不住自己的人格数据被入侵、被吸噬。

    他的程序数据正被整个吸走，他的大脑变得空白……

    幽灵女跟在后面，虽然不是安保人员，但作为被联合区派来辅助这位先生的天禀者，她本就有职责保护他的安全。

    这一切事情，在这个夜晚都会悄无声息，直至河童帮的其他人发现这里的覆灭。

    他似乎开了个玩笑，又似乎是在说着某种想法。

    “为什么不呢。”维克·斯特林应了句，“这就是食血者一辈子的生活环境。”

    然后，他就没有多看这片营地如何，转身往回走去，重新走进树林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特别想这么做，但她只能听令。

    那模样一看，就是个银行狗。

    砰，砰，砰！

    这时候，幽灵女见到斯特林先生对她招招手，做了个发动突袭的手势。这确实是一个好时机，那些河童全无防备，只顾谈笑，连枪械都扔在身边没有拿起。

    幽灵女事前了解过，河童帮的理念跟当年骨血区有点相似，是把造成污染的工厂赶走，要东部工业区不能乱排污，还他们这些母亲河一个清澈。

    他们笑骂之间出现了点分歧，有想去抢铁路，有同意去抢船只。

    这个程序能使他们获得综合多种猛兽般的身体素质，从而不管是窜到树上去，还是窜进河道里，或是与来犯的敌人交战，都能有更为迅猛的反应。

    而消音器把枪声的动静，降到了最低。

    一些心灵已然随着躯壳被爆头而停止了运转，幽灵女的压力骤降，天禀的力量也就加倍压到了未死之人的身上，马哈鱼的女友死了，但马哈鱼倒在地上还没死。

    “你有浴缸，那你还得有水啊，要不你去跟市政提提给我们这里通个自来水？”

    即使是他的妹妹，那位特障人伊丽莎白·斯特林，恐怕也很难涉足这片泥污。

    至于直接空袭轰炸，那不适用于对付街头帮派，这里也算是街头。

    也正是这个时候，维克·斯特林发动了程序。

    情报显示，之前抢劫了东部工业部一支货运车队的那帮匪徒，其头目和团伙很可能就躲藏在这片河地中。

    河乡区早些年经历经济崩溃，就是被大渔场倾销导致的，然后才有了工厂。

    下面混杂着沙石废料的河床已经在硬化，他双手握着突击步枪，脚步走得平稳，但粘稠如糊的河水把他身上的风衣和迷彩军裤都染得肮脏。

    幽灵女真的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点好奇，她不是总有这种情感，她想要了解。

    在夜幕的漆黑隐蔽之下，幽灵女如同无物，维克·斯特林也像个刺客般隐形潜行。

    “你为什么要亲自来呢？”半晌后，幽灵女问道，这是个难得让她有兴趣的问题。

    那伙人又是一片笑声，全然不知危险已经迫近。

    “斯特林先生，你就不怕刚才会出乎意料？”

    “去铁路那边就是上了陆了，咱们是河童，离开了水就没了一半能力。”

    污水灌入她的皮鞋里，让她的步伐越发有点艰难，她之前就开始刺痛的鼻孔有点堵塞了，让她不得不微微张开口呼吸。

    “你似乎能待超过一天。”幽灵女一边说，一边继续留意周围。

    而且，那样整个行动的时间会太长，把周边其他的河童们都招引而来，导致冲突升级，从而造成双方都很大的人员伤亡，那不是银行和斯特林先生想要的结果。

    幽灵女听不出来，也就恢复了沉默。

    这时已经离得近了，那伙河童帮成员谈笑的话语，两人都能听得清楚。

    这些人发型都差不多，衣装都很单薄，随时要下水的模样，身上都有很多刺青。

    那些刚才还在欢声笑语的河童们，已是死伤一片，血和酒都流得满地都是。

    “啊……”大马哈鱼立时又发出一声厉喊，脸上肌肉扭曲起来，青筋与眼球突出。

    居民们怪病横生，曾经的渔民都不见了，要么进了工厂打工，要么成了流民。

    而现在，她只感到四周一片死寂，在这片奇臭无比的污泥似乎连异种都无法生存。

    “发动天禀跟超凡程序一样都需要花力气维持。”她上前去，非常小声地对斯特林先生说，“特别用于群体攻击，时间久了，我的反制会变得无力。”

    马哈鱼其实是赞同回头买个浴缸的，他从未拥有过一个浴缸，也没有到哪一条清澈的河流游过，从他小时候起，河流就是越来越脏，越来越粘糊……

    他不明白，怎么自己的超凡力量会突然失去，而又突然有了灭顶之灾。

    维克·斯特林应道，语气仍然平稳，“那是你不了解一个生意人是怎么把生意做起来的，一个帮派又是怎么建立起来的。银行是个巨型帮派，所以我在这里。”

    维克·斯特林这么说罢，就继续在这条半干涸的小河流趟着及膝污水走去。

    但如果出动太多人从地面包抄搜寻，甚至出动直飞机，那样动静太大，河童们比谁都熟悉这里的河道，也更熟水性，他们会潜走，乃至遁入荒野。

    夜风的恶臭里面，有着尸臭。

    那样就过线了，不是震慑，而势必会引起街头的强烈反弹。

    她的听觉、视觉或嗅觉并没有特别灵敏，但她对于生命气息有一种感应，尤其是对于第一宿奎宿的超凡者，不管是主职玩偶系还是旁门。

    “斯特林先生，我们会不会走得太快了？”

    马哈鱼正搂着一个彩发的年轻女人，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对一众手下笑道：“再过个几天，咱们不去抢地上的，找准一艘小型货船去抢，抢不走的东西都沉河了。”

    河童帮虽然在城镇里有总部建筑，但更多的是化整为零，一伙伙河童平时就匿藏在这些河流周边的密林烂地里面，连卫星也难以察觉他们的活动踪影。

    一个事实却是，也有很多年了，河乡区的环境只是变得越来越恶劣。

    超速档的工夫，只需要极短的时间。

    斯特林先生做了决定，幽灵女也就只能听令了。

    两人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在这片岸边小树林走去。这里果真如维克的判断，面向臭河的这边完全没有守备，甚至整片烂泥地也似乎没有巡逻人员。

    情报显示这一伙人有十五到三十人。河童帮成员主要是“河童职业系”超凡者，但也会有其他超凡者混在其中，虽然对面此时毫无防备，却也不能小视。

    当他们低身绕过去，只见一片林间烂泥地上有些扎起的帐篷，好些河童帮成员就围坐在那里，喝着酒聊着天，由烛火和手电筒照亮。

    “十秒行吗。”维克·斯特林问道。

    幽灵女一直都没有走出树林，一直是站在边上看着，斯特林先生的一切举动都那么干脆利落，让完成过那么多刺杀任务的她都微微恍惚。

    这位赛思私生子，现在也算是一名高位者了，却不但亲自带队，身处这种环境中还毫无异样。

    不多时，他们弯着身，先后踏上了河岸边的一片烂泥地上，满脚都是臭泥。

    “那咱们这些河，不就有更多垃圾了啊。”

    只是恰恰，眼前这个高大成熟的蓝眼睛男人，让她想要说话。

    斯特林先生做了一个连幽灵女也感到意外的决定，用一支刺杀小队，从几乎任何人都不会设想的恶臭河段摸进去，悄悄靠近，突然强攻袭击，完成任务。

    黑夜下，维克·斯特林重新落脚踏进了污脏的河道里，被搅动的河水翻起一阵更剧烈的恶臭，让幽灵女又开始难以忍受，他趟水走去，她听到他说道：

    “食血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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