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大编造

    “盖住又怎么的，就盖住，她才不可能是城寨人呢。”张贴画报的孩子骂了回去。

    伊丽莎白突然明白，她是个天台邮差。

    伊丽莎白走到一边，又再深思地望着那些在大楼之间跑跳来往的邮差，在商摊边讨价还价的顾客，在储水箱边欢笑地追逐攀爬的孩子……

    她这么言辞激烈，德罗先生他们大可以闭门逐客，理也不理她。

    伊丽莎白这时又看见有两伙孩子争闹了起来，几个孩子在往储水箱张贴着祭典的画报，但另外几个小孩不满他们贴得太多。

    “到了现在，告诉你、公之于众也无妨了，这已经是一场明面的战争。

    而虚这个字，又揭示了画作的本质。

    而城寨理事会和城寨帮，想以一场祭典还击，破解编造，重塑人心。

    如果说编造家以故事、言语去影响别人，画家则是用的线条和图画。

    “这是一场大编造，背后离不开编造家、画家的联手设计，那个涂鸦互相之间有着某种连系。”

    “上万人、上十万人的性命！过两天还是祭典的日子，人流会变得更大更密集，一场火可以毁掉很多。

    这是，一个想法……

    她朝绫子三人、安保团队众人点点头，“我没事，我想我看到了些线索。”

    “你说的涂鸦，我们早就注意到了。”德罗先生又说起来，话声还是平静如自述。

    万物复苏需要水，而水从水瓶而出，这是为什么第十一纪是水瓶宫。

    “斯特林小姐，不管你好不好心，你都永远不会真正懂城寨的。这种生活只有城寨佬懂，也只有城寨佬忍受得下去，还可以笑哈哈又一天。

    演员，一切戏剧都源于宗教活动，祭神驱鬼等原始仪式都需要演员；画家，文字的诞生源于最简单的符号线条，所有文字最初都是画；猎人，部落有食物才能生存下去。

    “有些人尤其是年轻人会因此走上一段两段的歪路，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是穷凶极恶、无药可救。他们就只是拐错了一个小巷路口，那在下个路口转回来就是了。

    伊丽莎白听得沉默，心生茫然，她刚才就有看到天台的那个巨型储水箱……

    三人领命应是，各自走去了。

    就算知道自己因为被误解是食血者而不被信任，伊丽莎白还是有些愤然：

    大厅铺着老旧的方格子瓷砖，摆有多排椅子，空间同样窄小，但光线还算明亮。

    “我们回去找德罗先生再谈一谈。”伊丽莎白往回路走去，心中又恢复了沉重。

    “绫子，你去打听一下千叶·吉布森是不是城寨人，这里都有着关于她的什么传言。”

    是这个涂鸦，与城寨内其它的相同涂鸦之间有着的共同连系，几乎把她拖垮。

    “斯特林小姐，城寨多谢你的劳心。”德罗先生仍是不愿多谈，“我们会处理好的。”

    早一步就有人通报他们的到来，德罗先生又站在大厅神台的前面，中年脸庞上多了点不耐的皱纹，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跑者好手。

    第十一纪是预言中的未来纪元，预言说那是一个经过战后慈悲和平阶段后的复苏纪元。

    但不知道是自己改造，还是怎么伤了腿，他中短裤外露出的右腿全是机械材质。

    “而且，因为水压的问题，每天只能在某个特定时段进行抽水。那些地下水，很混浊，总是有一种刺鼻气味，带着烂泥塘那边的工业污染和垃圾恶臭。本来煮沸了也不适合饮用的，但我们就饮这些水，只能多煮几遍。

    伊丽莎白感到，她正拿着一个喷漆罐，向早已斑驳的墙上喷画着一幅新涂鸦。

    或许是伊丽莎白的溢彩红发真的不像银行人，又或是其它原因。

    伊丽莎白疑惑地上前一通询问，这些孩子对她没那么敌视，七嘴八舌就讲了起来。

    当下，伊丽莎白把悟真师傅、羽诚道长叫了过来，向他们说了“神功戏”等新线索，请教了些城寨宗教、涂鸦异感等方面的问题。

    超凡程序的力量使出，她朝着另一头疾速奔跑而去，瞬间就成了一道魅影。

    那边，悟真师傅握着佛珠双手合十，喃念起了佛经。

    “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确定的是，相信三藤公司的话，就是走上一条不归路，比骨血区、烂泥塘的人过得还要惨。”

    “所以我们才需要办一场祭典，只有祭典能袪魅，抹掉涂在人心里的那个涂鸦。

    外面的人都说城寨乌烟瘴气，不是一个人住的地方，这里也确实有很多苦。

    他们围着水箱奔跑，在水管之间捉迷藏，还有人爬坐到水箱的上方边缘仰望天空。

    天台邮差中有叛徒，理事会对此知情吗？

    画家职业系，是个主职，与演员系、猎人系同属于第十一宫。

    听着他们的回答，她的疑惑越来越少，渐渐拨开了云雾。

    “我们没有自来水，都抽的地下水。要把水送上来，首先要把水抽到大楼天台的储水箱里，再从那里经过水管输送分流到下面各个单位。

    德罗先生说罢，就迈动那条机械腿，与其他几个中年邮差往大厅后面走去。

    也正是这片湛蓝天空，随时会降下暴雨，把天台上的热闹人群逐个一空。

    “神功会，那是一个近两年出现在城寨的新隐秘组织。去年那场大火是不是神功会放的，我们也还没清楚，火灾现场有涂鸦不代表那就绝对是真相。

    绫子和羽诚道士相视一眼，他们都知道红雨调查团的这个团长虽然人好，一心想跟街头拉近距离，却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点大小姐的做派。

    “别把千叶姐姐的电影海报盖住！”有小孩抗议说。

    跑者职业系，旁门，城寨天台邮差都是这个职业系。通过程序爆发身体的潜能，奔跑的速度加快，跳跃的高度提升，在大楼天台之间灵活迅捷地穿梭奔走。

    “神功会”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在搞这场大编造，想使城寨火灾四起，也许是想推动三藤的回购改造计划。

    德罗先生说得没错，从小喝着从伊甸湖抽取的纯净湖水长大的她，又怎么会轻易地真正理解这里。

    “我们做好准备了，我们也在整治人员了。城寨存在五十六年了，哪一年市政和银行不想清拆我们？安插间谍、收买内部人员、放火、逼拆，这些事儿都不是第一次发生，我相信这次城寨还能挺过去。

    城寨需要改变，大火带来重建，让我们在烈火中重生，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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