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任时光流逝

    他说罢，不再理会迷途的北野和也，往居酒屋大门外面走去，只再说了句“走了。”

    但旁边的酒井修吉小声乐道：“阿赛不喜欢整容脸的啦，他就是喜欢哄女人而已，不用为和也担心。”

    “花青这款是流行色哎。”老蔡已经在磨刀霍霍。

    “竞争竞争竞争，消费消费消费，夫妻都空虚如同路人，孩子焦虑不安，都好让资本不断增值。北野和也，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闭嘴，都闭嘴！”北野和也踱了几步，脚步摇摇欲坠，“从小学开始，每一天，我都在努力，读书也好、工作也好，我都在努力竞争……我赢了，我明明赢了……”

    “‘努力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这种话是一些不需要努力的人在十年前告诉你的，十年后还会这么告诉你，二十年后还会，如果你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北野和也满脸冷汗淋漓，茫然地看着周围居酒屋景象，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熟人。

    他们的脸，不能再用了。

    修吉又向老蔡嚷道：“老蔡，你整的时候注意点，别整出另一个花青来。”

    他的父亲，还有，彩音久美子……这里是，歌舞伎町寿惠街，雅库扎的地方……

    打着雨伞的两人往前面走去，在街上穿过雨中的陌生人群，街道两边的“大番会馆”“丽彩俱乐部”“Ramen Noodle”“美味しい寿司”“大象酒吧”等霓虹招牌依然在闪烁，不为谁而停下。

    “我不同，我读过书！我不是街狗，我有正当工作，我是创造繁华、享受繁华的人！”

    “彩音，你确定他的人格魔方没坏掉吗？”老蔡问，“坏掉的话就要找另一种医生整了。”

    酒井花青会意地拉上顾禾出去，在门口带上两把透明塑料雨伞，“禾桑，走吧。”

    不是哪家酒馆俱乐部的演出了，就是自己随便在街头唱一唱，下雨也没关系。

    夜色阴暗，所有的繁星都隐去不见了，只有寒冷的夜雨，不断飘淋着这座巨大的城市。

    她说的时候几乎哭了出来，她作出了跟随丈夫、保卫家庭的抉择。

    “和也。”淑子微微哽咽道，“久美子没胡说，你之前谁都不认得了，很吓人。”

    就像歌谣天王泽田的那首歌唱的，流光城永远在下雨，永远任时光流逝。

    “可恶！！！”是北野和也猛地怒吼，额头青筋跳动，面色一阵红一阵青的，瞪大的眼睛里微微有点涌泪，扫视着居酒屋内众人。

    顾禾吁出一口气，提着保温杯跟着她，从鱼塘正门口来到外面的街巷。

    “小禾，酒井小姐，你们也出去逛逛吧。”彩音久美子恢复了微笑，有意让居酒屋里清静一点，好让北野一家人缓一缓，“雨景很美呢。”

    “来了。”老蔡提起放在吧台边的两个工具箱，“和也，有想整成哪个明星的样子吗？我会进行微调，让他们追不到形象版权费。淑子你呢，千叶·吉布森怎么样？”

    “怎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雅库扎，这些街狗街鼠……

    因为她知道，比谁都知道，和也他这些年来，是真的每一天都在为这个家付出着啊。

    一脸崇拜地目送林赛离去的酒井花青，也没有劝阻哥哥。

    北野老头的面瘫脸神情漠视，喃骂了句：“没用的家伙。”

    众人都静了下来，将太有些吓着了，抱紧妈妈的手。

    “受资本构造的故事驱动下，无日无夜地工作，为无情无义的公司卖命。

    一场心网战斗之后，最好的就是找个女孩儿聊聊，夜还很长，还有别的戏要拍。

    “你读过书那应该懂，经济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把自己搞成一家24小时营业便利店。

    沙发那边，北野和也骤然无力地双膝跪倒在地板上，抱着脑袋，失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淑子，将太……对不起……”

    雨水模糊了霓虹灯光下的繁华街头，依然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或打着雨伞，或淋着雨。

    换脸改变身份？他花了十年时间，每一天都拿下第一名，才成了北野课长……

    北野和也陷入了死寂，呆滞的目光犹如仍是一个脑奴。

    “那个人应该是我，在堂皇的酒店，跟上流人士谈论艺术的人，应该是我！

    范德宝摇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早就说过了吧。”

    北野老头走开了不说话，还是彩音久美子把事情大致讲了出来。

    “和也……”淑子蹲下抱紧了丈夫，也拉过孩子，一家人抱在一起，“我们重新开始吧。”

    而夜雨的声音，恰似带着淡淡哀伤的歌曲旋律。

    为什么要强调美人啊，顾禾怎么感觉老蔡没说错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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