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开始与结束

东西大都已经打包，随意地堆在地板上，整座房子显得既空旷又零乱。

    “经历这么久的战争，付出这么多的代价，终于，终于啊……”陈慢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喜悦，只能握紧拳头，做出一些不知所谓的动作。

    “你也没吃饭？”

    “什么意思？再过几个小时大王星舰队就将到达翟王星外太空，李放鸢不在此时出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忘了自己也是大王星人？”

    “全给忘了。咱们去厨房吧，别打扰到楼上，她会不高兴的。”陈慢迟稍稍压低声音。

    “一块来吧。”

    “根本睡不着，要不是老北拦着，我真想立刻……进屋吧。”

    “我是说李放鸢可能很难打交道，迂回策略不失为一种选择，我在街上看到乔教授的画像仅少于李放鸢，所以认为他值得关注。”

    “再见。”枚忘真关闭微电脑，从第二台微电脑的读取模块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枚薄膜芯片，然后更加小心地戴在眼睛上。

    “这是开始，不过……”

    “嗯，这份情报十分重要，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枚忘真怀疑自己的车里也有“虫子”，因为她感到一阵心潮澎湃，很想飞到太空，就用双手与入侵的舰队作战……

    枚咏歌终于累了，问道：“你还有话要说吧？”

    微电脑显示有通话，陈慢迟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来理事会一趟，李主席要见咱们。”

    到处都有人举着大幅画像，枚忘真粗略数了一遍：李放鸢占四成，乔教授占三成，唐宝崭占两成，还有一成属于其他人。

    “准备好了。”枚忘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另一台微电脑，“放在旁边就可以吧？”

    “不知道，哪个节点是最佳时机，全由李放鸢个人决定。”

    “太好了，真姐在这里。”

    枚咏歌沉默一会，“天亮之前大王星舰队将能夺取三座太空站，快一点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地空飞船会进入卫星轨道，对翟王星表面构成威胁，甚至会直接向翟京发射导弹，再后就是摧毁各处的光业农场……普权会打算在哪个节点使用‘秘密武器’？”

    枚忘真出门上车，前往郊区的一个地址，路上查看网络新闻，李放鸢正在发表演讲，他总在演讲，这回说的是大王星舰队，“敌人来了，携战胜的余威，以为能够一劳永逸地征服翟王星，但是他们错了，翟王星不属于某个人或者某支军队，战场上的胜负并不能决定行星的归属，你们，全体翟王星居民，才是真正的主人，拥有这颗行星，只要你们不肯屈服，不肯投降，翟王星就永远是一颗自由强大的行星……”

    “开车上路，不要乘坐飞机，只要大王星舰队还没有被消灭，飞行就是危险的。”

    回到住处，枚忘真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于是上前拍了它两下，“对你来说事情总是非常简单。”

    “不必客气，而且应该是我们说‘谢谢’，你承担的责任更重。”

    “茹女士呢？”

    枚忘真连翻几件箱包，终于找出一台微电脑，启动之后用它联系某人。

    “如果普权会能挡住大王星舰队，这就是开始，如果不能，这就是结束，最后的疯狂。”枚咏歌解释道。

    枚忘真坐在沙发上看着陈慢迟，心想，她和老北真是一对，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夫妻……

    枚忘真将车停下，等候人群从街口走过，看着那些兴奋的面孔，心中感到一丝恐惧，她总听别人说“大势”，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它的存在，在赵王星，她见过类似的场面，并没有产生切身感受，直到自己的行星与故乡也被“大势”裹胁，中间的一层保护墙消失了，于是暴风呼啸，似乎要将房屋、树木全都连根拔起，冷雨倾盆，寒意直透心底……

    “慢的那一部分已经提前完成了。”

    厨房里确实储存不少食物，在枚忘真的坚持下，两人从简，热了两份便捷餐，开了一瓶酒，边吃边聊，先是谈论普权会，慢慢转到一些小事上，两人相识多年，第一次如此亲密，没有人觉得尴尬，好像她们一直就是这样。

    枚咏歌点下头，继续望向窗外，因为放松，整个人似乎高出几厘米。

    “好。再见。”

    “等我完成的时候再说吧。”

    微电脑放在餐桌上，里面播放实时新闻，凌晨四点十三分，消息传来，大王星舰队已经夺取三座太空站，以及“赵王星号”飞船。

    “我能提个建议吗？”

    “虫子”毕竟只是“虫子”。

    “稍等……嗯，身份确认，我是马徉徉，东西准备好了吗？”

    陈慢迟愣了一会，笑道：“忘得干干净净，但我是星际孤儿，半生漂泊，落在哪就是哪的人，我落在了翟王星。”

    “嗯？”枚忘真走到枚咏歌身边，也向外望去，楼下的街道比较冷清，但是隔着一排低矮的小楼，另一条街上却是人满为患，时不时有人燃放烟花，在半空中绽放，无人机纷纷避让，等到绚烂消失再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