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六点

如果它有心的话。

    “她消失得非常彻底，据我所知，大王星军情系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她。”

    “你也相信，所以你留在经纬号上。”

    “是吗？”

    “我快要被工作压垮了。”机器人用“哀伤”的语气说，“‘意义’实在是太沉重了。”

    陆林北去趟卫生间，出来之后决定不再等了，可能是他理解错误，也可能是对方临时有事，令会面难以实现。

    “我没有‘怕’这个程序，先生。”

    “她是理由之一，并非全部，没有她的事情，我也会来经纬号，并且坚持不走。”

    陆林北一直在盯着机器人，直到显示屏关闭，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桌上的屏蔽器，确认它是打开的，并且正在发挥作用。

    机器人从箱体内取出一份食物，用两只机械手臂举到合适的高度，方便客人取用。

    “她一定就在经纬号上。”

    陆林北有点理解陆叶舟之前的感受了，听到机器人说出带有个性色彩的话语，确实令人惊讶，还有一点受到冒犯的感觉。

    食物上得快，陆林北吃得也快，已是下午四点十分，王晨昏仍没有露面。

    他假装散步，一路步行前往餐厅，正好借机仔细观察一下太空城的样貌。

    “我佩服你的坚持，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与你合作。”

    王晨昏笑了两声，重新坐下。

    两人来到近前，一人道：“先生，非常抱歉，你刚才的付款好像有点问题。”

    “我……谢谢。”陆林北本来想说自己没订任何东西，话没出口已改变想法。

    陆林北回到住处时，已将近六点，枚忘真与陆叶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怪异，显然都觉得自己在赌局中领先。

    “请跟我们去警卫室做个说明，你可以拒绝，那样的话，我们可能不得不请来纠察。”

    “我的‘相信’并非凭空而来，从宏观形势来看，翟王星不需要这场战争，名王星也不需要，恰恰是表面上置身事外的大王星，需要看到一场两败俱伤，这比任何情报都有说服力。”

    王晨昏站起身，“坚持有时候会变成固执，你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不知过去多久，陆林北已经重新沉浸在信息的海洋之中，忽然听到一阵旋律单调的音乐，他以为又是机器人出问题，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门铃的声音。

    陆林北要求机器人留在外面，在经纬号，这是常规礼仪，大部分建筑外面都预留专门的位置，供机器人停放。

    “所以癸亥不是逃出来的，而是‘送’出来的，为防止泄密，删除前半生的记忆。他显然抱有明确的目的，挑动七大行星之间的战争，或许就是其中之一。许多人以为自己在利用癸亥的挑拨程序，其实是在被利用。”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对的，我要向所有人证明这一点，而关竹前正是关键人物，我相信她此刻就躲在经纬号上，准备挑起更大的争端，令大王星从中渔利。”

    王晨昏又露出微笑，“这么说吧，你的一些‘相信’并不准确，可以说是完全错误，另一些稍微靠谱，但我无意挨个解释，只说一件：那桩盗窃案不是我们做的，因为我们已经说服经纬号管理层暂时扣押飞船，用不着做偷偷摸摸的勾当。”

    现在是下午三点过几分钟，陆林北正好饿了，吃掉便捷餐，唤醒机器人，带它一块出门，这是他向那两名纠察做出的保证。

    “我之所以请求见面，是要表达诚意，至于如何评判我的话以及我这个人，由王副局长自行决定。”陆林北借用两人第一次见面结束时，对方说过的一段话。

    “工作……本身就是意义。”陆林北没办法不做回答。

    “你们没找到关竹前。”

    “我是翟王星的调查员，即便惹出事来，也不会连累到名王星。这个理由怎么样？”

    “在第八行星出现人类之前，我也以为名王星怀有征服其它行星的野心，现在看来，你们提防的是一个新敌人。”

    “名王星早就开始扩充军力，你明知如此，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里的机器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可能是人类的几倍，而且只包括那些直接提供服务的智能机器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可能还有更多。

    “可你至少有一个‘相信’是准确的，飞船上只有赵帝典的躯体，没有程序，至于在谁手里，可能是关竹前，也可能是其他人，目前还是个谜。”

    “抱歉，用这种方式请陆先生过来。”王晨昏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微笑道。

    “经纬号上有多少台机器人？”陆林北问。

    一份普通的便捷餐，纸盒上印着餐厅的名称——星际客连锁餐饮，花费正好是十六点，在经纬号上算是非常便宜。

    门外站着的不是他期望中的任何人，而是另一台机器人。

    “哈哈，两星处于战争状态，你，一名翟王星的调查员，却向敌对机构求助？应急司呢？”

    “哦。抱歉，我没结过婚，年轻时谈过几次有始无终的恋爱，所以不太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很爱她，所作所为都有充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