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女主人

世惊讶地盯着陆林北看了一会，同样小声回道：“我可没有办法，而且我也不信你敢绕过枚利涛……”

    程投世脸色更显阴暗，“枚利涛和黄氏家族都同意这个安排，待会或者明天上午，你会接到正式通知。”

    虽然相识不久，只见过几次面，陆林北对茹红裳却颇有了解，她大概是从演戏当中学来一套抑扬之术，大悲之前必显大喜，大恨之前必露大爱，同样，大怒之前必行大善……

    陈慢迟微耸下肩，“我不怕，她若是怀有坏心，我也以坏心回报。”

    进餐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对陈慢迟的赞美已经到了双方都有些尴尬的程度，陆林北做好准备，无论程投世是否干涉，他一定要在陈慢迟受辱之前将她带走。

    茹红裳终于重新现身，笑容满面，向客人们道歉，说程投世遇到急事，不得不先走一步，然后重新掌控话题，只用几秒钟就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茹红裳的名声、脾气、势力，都决定陆林北只能虚与委蛇，绝不能翻脸。

    进餐厅这点时间，只够两人几句话，陆林北与陈慢迟的确被当成贵客，坐在女主人左右手，男主人程投世坐在餐桌另一头，没法再与陆林北交谈。

    陆林北又一次目瞪口呆，这回恢复常态比较快，马上微笑道：“好啊，这是对彼此有利的好事，希望合作愉快。”

    陆林北与陈慢迟被请到小会客室里，等了十几分钟，茹红裳换了一身衣服出现，据说已经离开的程投世居然也跟来，中间消失的原因明明白白地印在他的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

    茹红裳要大闹一场，她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闹得越大，她的名声越大，她也不会顾及颜面，对她来说，让对方更丢脸，就是自己的胜利。

    茹红裳说变脸就变脸，猛地一拍沙发扶手，“不够，何况谁也不能保证程先生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你也不能。”

    “如果这样的盛情相待还是小瞧——我有点好奇茹女士的高看是怎样的了。”

    连主带客总共十八人，菜肴精美，女主人掌控谈话与气氛，口无遮拦，一点也不在意泄露陆林北的身份，向其他客人道：“知道应急司吗？表面归属气象总局，实际上是情报总局的下属机构，所以，你们若是想了解天气，别问陆先生，你们若是想知道些秘密，不妨私下贿赂他，看他愿不愿意接受。”

    茹红裳得意洋洋，陆林北目瞪口呆，他做好一切准备，唯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愣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她做间谍……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

    陆林北一点都不意外，微笑道：“就用‘茹女士与程先生恩爱百年’来偿还吧。”

    晚餐结束，陆林北起身告辞，却遭到茹红裳的执意挽留，反而是其他客人得到示意，陆续离开。

    茹红裳对陈慢迟太热情、太贴心，陆林北还在宅门外的时候，就已生出戒心，等到茹红裳挽着陈慢迟走向餐厅时，他已确定无疑。

    茹红裳笑了两声，“别急，咱们相处的日子长着呢。”

    茹红裳全不当回事，甚至没想解释指印的事情，径直走到墙边，摘下那幅她没舍得撕掉的年轻时照片，转过身来，看一眼陈慢迟，再看一眼照片，来回几次之后，疑惑地问：“真的像吗？”

    程投世走来，站在茹红裳身边，盯着陆林北说：“茹小姐决定加入应急司，成为秘密间谍，你是她的指定联系人。”

    陈慢迟反应本来就慢，这时更慢，只能一律回以微笑，叉子上的一小块肉，半天也没送到嘴里去。

    程投世像管家一样揣摩主人的心意，说道：“两位可以离开了。”

    足足十分钟之后，长到令客人们感觉不安，纷纷停止交谈，向入口投去目光。

    茹红裳不停地引导所有客人赞美陈慢迟的美貌，将她夸得天上少有人间无双，一位导演与两名编剧甚至直接发出邀请。

    说完，陆林北甚至眨下眼睛，他希望自己学得像，能有枚千重和枚忘真的七八分意思。

    陈慢迟对这样的剧烈变化深感吃惊，身体僵直不敢动，只能一个劲儿地瞄身边的人。

    陈慢迟松了口气，终于将叉子上的一块肉送里嘴里，狠狠地嚼了两下，然后向对面的陆林北送来一个微笑。

    陆林北启动车子，微笑道：“你就说她的演技怎么样吧？”

    陈慢迟笑眯眯地回卧室里换衣服、摘头饰，陆林北忍不住想，说好听的话如此简单，为什么自己从前就是不入门呢？

    程投世万分地不情愿，几个月以前他还是部长助理，别说小小的应急司，就是情报总局的官员，见他也要礼敬三分，如今却成为平民百姓，不得不接受情人的庇护，还要在一名小小的调查员面前出丑。

    茹红裳探过身来，瞪着大眼睛，用安慰的语气说：“你没听到我的话吗？由不得你来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