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事与对头

   崔筑宁收起手枪，“很好。”

    “应急司地方不够大？”陆林北反问道。

    按理应当如此。

    “我们是朋友。”外面的声音又开口道。

    “这不可能。”陆叶舟脱口而出。

    丁普伦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猜出来了。”

    枚千重特意嘱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信，哪怕是农场的熟人、组织里的上级。

    “的确没必要。”陆林北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目光盯着崔筑宁的眼睛，而不是手枪，“你们是来找枚千重的，有话对他说，我俩没资格，也没本事干涉。”

    “唉，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都是应急司的同事……好吧，你来说。”丁普伦向后一靠，向对面的两人点头表示安慰。

    事已至此，陆林北别无选择，后退两步，让开门户。

    陆林北摇摇头，他有一种感觉，还是服从外面的命令比较好，他们两个只是刚刚入行的底层间谍，不掌握信息，也没有武器，完全无法自保。

    “不会。”陆叶舟低头回道。

    “不到十分钟。”崔筑宁回道。

    “对对，不该叫谈判，但是恐怕也不能明说，这完全是为你们好。干咱们这一行，知道得越少越完全。”

    陆林北默默地搬来仅有的两张餐椅，与不太情愿的陆叶舟并肩坐在沙发对面，尽可能与“客人”保持距离。

    陆林北想了一会，问：“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明说，而要谈判呢？”

    “你们是要报仇？”陆林北多问一句。

    陆林北、陆叶舟同时嗯了一声，心里却都是一个想法，无论理由有多么充分，事情过后，这位丁普伦绝不会留在应急司，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保住性命。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咱们是——‘一家人’。”

    “咱们是不是该做准备了？”

    丁普伦摆摆手，“我看不用，他们一直挺配合的。都是应急司的同事，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想太尴尬。两位，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不会突然捣乱吧？”

    丁普伦并不满意，“我弄不懂点头的意思。”

    陆林北与陆叶舟互视一眼，没能完全掩饰住心中的惊讶。

    “老北，叶子，别犯傻，敌人是不会像我们这样客气的。”

    陆林北稍一犹豫，伸手要开门。

    “要不要先联系老千？”陆叶舟小声问。

    身为中级情报分析员，丁普伦似乎没受过完整的间谍培训，最先打破沉默，“虽然你们可能不关心，我还是要多解释一句：我与崔先生完全是临时组合，等事情过去，我还是应急司的人。当然，我不参与枚家与崔家的那些明争暗斗，我只做自己份内的工作，为星联委效力，但我也绝不会帮助外人。”

    陆林北也有点心虚，却没像他预料得那么恐慌。

    “开始吧。”丁普伦反客为主，掌控整个局面，“没必要太严肃，毕竟是一家人，咱们从闲聊开始，两位有什么要问的，尽可开口。”

    “哪有这么严重。”丁普伦笑了，也站起身，“就是谈判，不不，就是谈话，说清楚一些事情。到时候可能会委屈你们去别的房间待会，肯定没有生命危险，无论是你们，还是枚千重。你们叫他老千，对吧？我跟他很熟，我们可以说是朋友。所以请放心，真的只是借你们的地方一用而已。”

    陆叶舟将嘴闭紧。

    陆叶舟悻悻地走出来，将切菜刀扔进厨房。

    崔姓在信息司的地位，正如枚姓于应急司，属于嫡系正宗。

    门再开一些，第二名男子露出来，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运动装，好像刚刚跑步回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阴郁，眼睛不看人。

    “哈哈，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地方肯定够大，但是有些话只能在外面说，因为事情太复杂，真的太复杂。有时候我羡慕你们这些新人，知道的少，不用操那么多心，不像我们，唉，头疼。时代变啦，往前再推五年，应急司也好，信息司也罢，大家是争得厉害，但是守规矩，不会弄出人命。搞情报本应是一份轻松的活儿，谁能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崔筑宁有点不耐烦，插口道：“何必多费口舌呢？直接一些，双方都能省心。”

    “很简单。”崔筑宁的目光里满是威胁，“这件事严格来说与你们无关，只是要借你们的地方一用。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就这样坐着，一点事没有。”

    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能让人迅速成熟，生死危机就是其中之一，至少对陆林北来说是这样，之前在街上遭遇的暗杀，引发了恐惧，也撵走不少恐惧。

    陆林北点点头。

    “不算最差。”陆林北说，“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