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际孤儿

鬼主意也多，在聚会上经常是活跃氛围的主力。

    这就是枚千重的简短解释。

    数十年后，人类的恐慌情绪逐渐散去，生育率开始上升，星际交通也得到巨大发展，拥有更多的经济利益，甚至恢复一部分客运功能。

    床尾与墙壁之间立着一张瘦高的柜子，除此之外，房间再无余物，简洁得像是一间牢房。

    “谢谢。”

    “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我想我是过于软弱了。”

    “我为什么非要计较这个问题呢？老千是头儿，一切由他说的算，也由他负责。就像军队，为什么打仗归政客，怎么打仗归将军，作为士兵只管开枪杀人就对了。咱们都是士兵，干嘛要自找麻烦，用没意义的追问困扰自己呢？”

    当一名星际孤儿成尸体时，问题就更少了。

    总之，这项制度成为各方回避的遗留问题。

    他更没弄清袁小姐到底是不是敌方间谍，茫无头绪，连边都摸不着。

    枚千重抬起手轻挥一下，即使只看后背，他也是个帅气的男子，身姿高而挺拔，陆林北隐约看出未来首领的模样。

    “袁小姐的水性可不怎么好。”陆叶舟做出一个姿势，好像在请陆林北观赏水中的景象。

    星际孤儿出现了，他们是人工胚胎，由飞船送往别的星球，这样做有多重好处：子女与生物学上的父母几乎不会再见面，免去许多道德困境；人口流动，免去生殖隔离的威胁；给星际交通一个存在的必要理由，而且对飞船的要求不高，只需要小小的角落，就能运输数万枚胚胎。

    一方面，大批人类已经养成当“甩手父母”的习惯，生育就像交税，交过之后就与己无关，虽然这样的做法与心态极具争议，却是真实存在的社会习俗。

    “你相信她是另一方的间谍？”

    地球当初毁灭得十分突然，只有极少数人类逃过一劫，散落在各大行星，全都忙于自救，无暇它顾，等到半个多世纪以后，才想起或许在遥远的外星上还有同类生存，于是开始着力重建星际交通系统。

    陆林北加快脚步，半途中他遇到开车过来的警察，给他们指了一下方向，没说多余的话。

    袁蜜语袁小姐沉入水底又漂浮上来，推她下水的“猴子”按规矩报警，等到警察出现，他镇定地讲述前因后果，将事件归咎于外来者的一时不慎，“她想看河里的鱼，结果没站稳，就在这里，我伸手，差一点，没抓住……”

    枚千重推门进来，扫了一眼，微笑道：“这地方永远都是这个模样，小时候来玩，想找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妈妈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也是一群孤儿的看护者，六十几岁，又高又壮，从来就没年轻过，也不见变老，抚养过许多孤儿，这是她的职业，也是喜好。

    孤儿们长大之后就会离开，一些进农场当维护员，另一些去往异乡寻找机会，转折通常发生在孤儿二十三岁之前，中学或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可能……是我太软弱了。恭喜你。”

    陆林北是“赖”在这里最久的孤儿。

    陆叶舟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一年，如果今年还不能加入组织，同样前途堪忧。

    房子很大，共有十间卧室，每一间都很小，总是住满年龄不等的孩子，果然，没过多久，陆林北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他们在向妈妈要蛋糕，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雏鸟。

    “非得杀人吗？我是说，根本没必要带她来农场。”

    陆叶舟递下来一块蛋糕。

    星际交通花费巨大，很长时间内都没能恢复到鼎盛时期的水准，飞船很少，可携带的物品也不多，至于乘客，更是要千挑百选，只有最为必要的人物才能登上飞船，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陆林北接过蛋糕，慢慢地吃。

    他也没救下袁小姐，甚至没有做出尝试，眼睁睁看着她被推入河中，听到她的尖叫。

    有人敲门，陆叶舟立刻闭嘴，在上铺躺好，然后大声说：“进来。”

    卧室门被推开，陆林北的室友回来了，也是这幢房子的另一位大龄驻守者。

    “猴子”名叫陆叶舟，同伴都叫他“叶子”，也是枚家收养的星际孤儿，从小就是枚千重的跟班，对他言听计从。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陆叶舟从上铺探出头来，问道：“饿了没？”

    河边完成的“考验”算是一个保证，陆叶舟因此心情不错，嘴里轻哼小曲，鞋也不脱，轻松爬到上铺，重重地躺下。

    “嗯，可你有其它优点，足以弥补软弱的缺憾。收拾东西吧，明天出发，你要开始为家族效力了。记住，你仍然欠我一次考验。”

    他没通过“考验”，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

    陆叶舟依然保持探头的姿势，又沉默一会，说：“别以为我心里就能无动于衷，可这种事情总得有人来做，不是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