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上来的过去

    “人命案子。”唐敬哲愁眉苦脸地说，“商满本是孤儿出身，少年时代被下九流收养，划花了脸烧哑了喉咙去当乞丐，诨名哑巴九，受了许多欺凌。”

    其实商满这案子，想要想点办法，到也不难。

    “她说，商满吃亏就吃亏在人太和善。要是当初手狠辣一点，连那苦主一起杀了，岂不就是没这麻烦了？”

    “没错！”唐敬哲叹道，“他秘密苦练三个月，彻底消化融合了那位巡风使留给他的遗产，一身武功登堂入室。然后就动手报复……半年里面，当初收养虐待他的那几个乞丐，还有曾经欺辱他的一些人，都让他给杀了。”

    “不会武功。”

    潘龙讶然。

    唐敬哲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闭口不答，死不承认，那女儿当然也拿他没办法。然后那女儿就跑到衙门外嚎啕大哭一场，用剪刀捅死了自己……”

    大夏朝廷知道自己是她的徒弟，大概会装作不知道。

    大夏皇朝的力量当然比那些小国要强大得多，可再强大的朝廷，也是由一个个的个人组成的。毕灵空或许干不掉整个大夏朝廷，但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干掉大夏朝廷里面的某个特定的人……

    “我过去也是这么想的。”商满微笑，笑容却显得十分惨淡，“但当那女人的死讯传来，我才知道，过去的事情……并不会真的就这么过去。”

    就算是大夏天子，估计也只能提前给自己安排后事，连逃跑都别想逃得掉。

    唐敬哲叹了口气，说：“他过去犯过事，现在苦主认出他来了，到衙门把他给告了。”

    潘龙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秘密这东西，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主动将自己的秘密揭开，又不能得到好处，那岂不是傻缺？

    他摇摇头，将这些题外话的念头赶走，然后问：“这些事……是多少年之前的？”

    但这话想想就好，可不能说出来。

    “我也是这么说的。”唐敬哲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问：“老唐，你怎么了？刘云清和商满呢？”

    潘龙皱眉：“出事了？什么事？”

    那些小国的反应是什么？

    唐敬哲看到他出现，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就暗了下去。

    潘龙点头：“商兄，我一向觉得，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努力做事才对。”

    商满在牢里的待遇显然不差，一身锦袍上并无什么脏污，头发也整整齐齐，看来襄平府的狱卒们也知道他的身份，或者是敬重他的为人，对他多有照顾。

    潘龙瞪大了眼睛：“他就这么被人给说住了？！他好歹也是巡风使，是先天高手，就这么被一个……那女儿武功如何？”

    “当然能。我们现在每天都去见他，就怕他想不开，在牢里自杀了。”唐敬哲叹道，“等一下我们一起去见他吧。”

    他看起来像是个傻缺的样子吗？

    潘龙顿时气得连脖子都红了：“岂有此理！如此折辱人，打死他也不为过！”

    “那苦主究竟是什么人？”潘龙想了想，说，“能想办法让他撤案吗？”

    当年商九年纪小，又有残疾，还被人欺凌虐待，想来必定是困苦之极。如今他高大俊朗，外罩锦袍，内着绸衣，连头发都竖得整整齐齐，看不到半根凌乱的发丝。

    潘龙只能叹气。

    唐敬哲摇头：“那苦主家里原本是开饭馆的，当年商满当乞丐的时候，上门讨饭，他们虽然也偶尔给点吃的，但更多的是打骂……这倒也罢了，商满最为愤恨的，是他们有时候剩饭剩菜比较完整的，都要特地吐两口痰甚至撒一点尿在里面，然后才给他……”

    “我记得商满今年二十九岁，十五年前……他才十四岁吧？”潘龙忍不住说，“十四岁的孩子和二十九岁的成年人，相貌应该有很大的变化。加上修炼武功导致的身材和相貌变化……那苦主究竟怎么认出他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毫不掩饰的颓唐：“别为我想办法了，我已经被追上了，被追上……就是完了。”

    这女的一死，就把他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毕竟他们不敢翻脸嘛。

    说完，他转身躺下，背对着潘龙。

    他疑惑地来到观风使邸，看到唐敬哲正坐在地上愁眉苦脸，高大的身体显得有些佝偻，看上去就是“我有麻烦，我很无奈”的样子。

    商满自己走不出这一番恩怨，那就谁也帮不了他。

    要换成潘龙自己，一百四十个人，可能都不够他杀的！

    作为巡风司幽州观风使，五品大员，他有自己要负责的工作。

    “……他就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给说得哑口无言，坐实了杀人罪？！”潘龙忍不住想要咆哮。

    但问题其实不在于这里，而在于商满自己。

    “就这样？难道竟然还有人能认出现在这个帅哥商满，就是当年的哑巴九？”潘龙觉得不信。

    潘龙觉得，大概不会怎么样——毕灵空当年还是妖神的时候，就已经有极大的威慑力。如今她修成仙佛，威慑力只会更大。

    一个人足以威慑一个国家，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毕灵空！

    他倒是有心去世外楼拜见一下老师，当面祝贺老师修成仙佛。但毕灵空那边天天都有一大群人来祝贺，从早到晚几乎没个停歇，他现在过去，必定会被发现。

    “要炫耀，当然就要跟认得他的人炫耀。他当年做乞丐的时候，在这襄平府里面认识很多人。十五年过去了，这些人里面大多不在，但也有一些还活着。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大摆宴席，邀请那些过去的熟人们吃饭。还帮一些苟延残喘到今天的乞丐治病、买田，安家落户。”

    有些事，想想无妨，暗地里面做了，也就做了，自己说出来，或者见了光，实在就很不政治正确了。

    不止一个巡风使眉头紧锁、面沉如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自己肯认罪，当初的物证里面又有能跟他对得上号的，这案子就定了下来。一十四条人命——不对，现在算是十五条人命了，襄平府衙也没办法，按照大夏律，定了他一个冬至问斩。”唐敬哲满脸的无奈，“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可奈何。”

    显然不像啊！

    但商满身怀那么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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