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石榴红（01）

的烧饼。

    姜词勉强笑了笑。

    梁景行目光深黯，笑说：“好。”

    陈同勖听完也是与有荣焉，“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

    梁景行目光仍定在她唇上，手指点了点自己嘴角，“唔，这里……”

    太久没联系，梁景行低沉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有些陌生。姜词垂下眼睑，发现铝合金窗框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乳胶，已经凝固了，她伸出手指无意识抠了一下，“梁叔叔，今天有空吗？”

    “我也有一份，”张语诺笑说，“先前偷偷尝了一个，八珍糕特别好吃。”

    姜词往里瞥了一眼，似乎都是些吃的，“谢谢。”

    她头发已长到颈间，兴许是刚洗过，还带着浓郁的花香，一瞥之下，只觉得她仿佛更瘦了，恐怕真已不到九十斤。

    姜词重回到宾馆，蒙头大睡。

    两人都是客气礼貌，似开年前的那通争执从未发生过。

    她既然已一无所有，还怕失去什么。

    姜词先回宾馆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擦头发时，瞧见了扔在床上的手机。

    “他前女友癌症晚期，初四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第二天就走了，”陈觉非撇了撇嘴，“做得这么招摇，也不怕我舅妈不高兴。”

    一咬牙，将这事儿从脑海里赶出去，专注于复习。

    枯站了片刻，她忽将毛巾往床上一扔，从包里拿出速写本，打开窗户，开始描绘楼底下那株掩映在绿叶丛中的桃花。她画得很快，不过半小时就收工，在素描纸的角落里写了一行字，落上姓名和日期，然后换上衣服跑下楼，就近找了家快递，将画寄回了梁景行崇城的公司。

    初六，高三恢复上课。

    张语诺脸上笑容顿时凝滞，叹了口气，“老样子，我们没回老家，陪我爸在病房里过的。”

    掏出一看，是梁景行打来的。

    姜词狠狠咬住了嘴唇，片刻后，舌尖尝到一丝血腥气。

    梁景行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礼貌的笑意，“不好意思，电话有点多。”

    “嘟嘟”响了两声，电话接通，姜词力图使声音听来轻松，“梁叔叔，你还在帝都吗？”

    她将手机和钥匙揣进兜里，上了顶楼天台。这一片斑驳的旧城区，在夜色掩映之下，收敛了白天狰狞疮痍的模样，被天空中一朵一朵炸开的烟花映衬着，显出几分温情。

    结束之后，姜词陈同勖打电话汇报艺考结果。

    梁景行目光一敛，顿了片刻，伸出食指，轻擦了一下，飞快收回去，开口道:“好了。”嗓音低沉，带了点哑。

    第一天，大家都还没从过年的兴奋中恢复过来，课上得心不在焉。第一节课刚下，姜词便听见窗外有人喊她名字，抬头一看，是陈觉非和张语诺。

    姜词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没吭声。

    沉默须臾，姜词又想起什么，赶紧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景行惊讶，“你在帝都？”

    “在楼顶上，周围在放烟花，有点吵。”

    姜词拿手指捂住另一侧的耳朵，电话中梁景行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些，“吃了。”

    梁景行乐不可支，“慢点，没人跟你抢。”

    姜词神情一滞，“去帝都做什么？”

    “你在外面？”

    “你舅舅回来了吗？”

    他想当正人君子，她偏要让他逆行倒施。

    “芝麻……”

    今年气温回升早，帝都三月已是天气暖和，就是风大，在外转了一圈，吹了满头的尘土。姜词看完考场回宾馆，发现楼下的一株桃花开了，空气里浮动着隐约的草木气息。

    等了片刻，里面总算空出来一张桌子。

    怀里一时空了，但空气中尚有一缕暗香，隐约浮动，缠绕鼻息，久久不散。

    姜词听着他客气的语气，心口一阵沉闷，却是笑了笑，大声说道：“我估计你回短信得回到手软，替你减轻负担，没凑这个热闹。”

    车开了四五十分钟，到达后海公园附近，梁景行找地方停了车，领着她在胡同里串行。走了约莫十五分钟，停在一家餐馆前面。不大的店面坐得满满当当，露天支了五六张桌子，也都人满为患。

    陈觉非拎起放在脚边的一只袋子，递给姜词，“从老家给你带的特产。”

    姜词这个年自然过得乏善可陈，商铺都关门了，天气又冷，委实没什么意思。她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做一会儿作业，画一会儿画。除夕那天，自己在家煮了一锅速冻饺子，凑合看了场春晚。

    姜词低垂目光，浅笑道了声谢，只当毫无觉察。

    姜词笑说，“你不是今天开学吧？”

    清冽的气息，带着点烟草味，满满当当撞入鼻腔，呛得她眼眶一热。

    姜词拎着袋子，步履缓慢地回到座位上。她一上午都魂不守舍，中午休息，想给梁景行打个电话，犹豫数次，还是作罢。

    眼看着上课铃要打响，张语诺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还要去趟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