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瞧见陈麓川手掌又要拍下来,她急忙遮着头,“……你还打上瘾了!”
小姑娘笑问:“你们是夫妻店么?”
林阅清点完毕,跟账目吻合,便关店跟陈麓川回家。
“不是,他是我雇来的员工,替我看店的。”
陈麓川便就势将她手指一抓,紧紧攥住,半晌才说。“……我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一样傻的人了。”
林阅笑起来,“我那是随口说的。”
林阅愣了愣,“那你更要想清楚。”
林阅笑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大学跟你一个班真的是巧合吧?”
醒来,林阅便觉自己腿间抵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立即意识到这是什么,挪了挪,正要起身,听见头顶传来陈麓川低沉含混的声音。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林阅瞧见对面的夜啤还没收摊,便问陈麓川要不要吃点儿夜宵。
林阅低声说:“想理你啊,但是一碰到你脑子就转不过弯,等我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你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陈麓川急忙去捞,却被林阅伸手一挡。
林阅笑了,“跟我住?一个月一千块,你可要想清楚。”
“一半一半,大学毕业就要失业,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我也没想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就想着先找个对口的。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亲自去感受一下你喜欢的事业,总觉得……”林阅声音渐低,“这样离你兴许更近一点。”
“亏就亏吧,你高兴就行。”
林阅轻哼一声。
陈麓川闻言一顿,捏住她的手指,凑到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陈麓川什么也没问,便觉林阅手往下,捉住他的手拿了上来。
林阅笑起来。
“嗯,”陈麓川看着她,几分促狭,“还用问吗,当然是不太好的梦。”
这里面,少不得也有陈麓川的功劳。一晚上,林阅没少见到有小姑娘一边挑东西,一边忍不住往陈麓川那边瞥,同时笑着跟女伴窃窃私语。
林阅头枕在他肩窝处,蹭了蹭,“陈麓川。”
林阅笑看着他,又讲了夜宿婺源那天发生的事,“我这人本来性格就挺磨叽,这样的事连续遇到两次,真的是一点‘勇气’也没有了。我想,大约跟你就是有缘无分,哪怕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
快到六点时,林阅跟陈麓川打了声招呼,出去打包了两份晚餐回来。一推门,却见收银台前正站着一个小姑娘,笑嘻嘻问陈麓川:“老板,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折扣还能低一点吗?”
林阅嘻嘻一笑,抬手摸过手机一看,竟已到凌晨三点。可她丝毫不觉得困,更舍不得睡。
“坐着穿的。”
陈麓川挑眉,“账我记下了,以后慢慢跟你算。”
“没事,”陈麓川摇了摇头,沉声说,“你别动,过一会就好了。”
“有个屁的儿子。”
他何尝不是。可确实太晚了,熬夜太久,恐怕第二天整天都没精神。他只得说:“睡吧,还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说不完,还有一辈子时间,慢慢说。”
陈麓川正要回答,一抬眼瞧见林阅进来了,笑说:“我不是老板,做不了主。”
陈麓川看着她,静了片刻,不由撑起手臂,低头吻她。呼吸之间,他沉声说:“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陈麓川抬头望着小区里面的高楼,笑了笑,“你的地方太小了,我换个大的,你跟我住。”
“哪都能看到你。”
经过两个多月暑假,他与那个女生感情日盛,几乎以为自己对林阅再没有别的想法,直到大学开学的第一次班会上,与她再度重逢。
林阅装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啊。”
陈麓川闷笑一声,忽说:“你从牌坊下走过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陈麓川见她炸毛的样子分外开心,笑说:“我都伤成这样了,总得替自己谋点福利,苦中作乐是不是。”
也不是不难受,然而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处于自尊心极为强烈的阶段,看什么都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劲儿,当然不乐意承认自己会为了一个女生伤春悲秋。那时的他,只认为自己有太长的征途要走,太多的美景要看,断不会为了一人停留脚步。
陈麓川缓缓睁眼,“……早上好。”又问她几点了。
陈麓川哈哈大笑,往浴室洗漱去了。
吃早饭时,林阅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这是苦肉计!”
先是愤怒,愤怒之后,竟觉得如释重负。经过此事,他对待男女关系的态度越发慎重。而朝夕相处之中,他发现虽历百折千回,他对林阅的感觉非但未曾消解,反而越发深厚。
陈麓川一怔,自然明白过来,一时哑然,“……你专门跟我报的一个专业?”
“怎么?”
“不然你还能记得我腿上有个疤?说,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陈麓川笑了笑,心想,回头还是得去找自家老头问问,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一二十年,经验丰富。
“把手给我。”
林阅仰头看他,笑问:“醒了?”
渐渐的,他心思越发笃定,终于有一天,鼓起勇气去找她班上一个认识的女生。那时候学校正流行叠那个什么吸管星星,下课时老看到班上的女生凑在一块儿一边叠一边聊八卦。他没想到林阅也会加入这个队列,并且早有了告白的对象。
陈麓川愣了愣。
林阅瞥他,“就你现在这腰,生活都不行,还想生儿子。”
林阅喘着气,从空调被中钻出来,伸手抽过一旁的纸巾塞进他手里,也不看他,小声说了句“我去煮面”就匆匆逃了。
陈麓川却有些担忧,“你以后天天都要这么晚回家?”
“这样你睡不好,我怕晚上撞着你。”
“一千,不包吃住。”
林阅正在切西红柿,跟他打了声招呼,顿了顿,回头瞥他一眼,忽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穿的衣服?”
陈麓川闷了口啤酒,看着她,笑说:“早就想清楚了。你先跟我住着,我争取十年内给你换个临湖独栋。”
寻常日子,寻常的两人,与寻常的人们并无任何不同。
所以当高考结束那天,班上的女生同她表白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一则为了虚荣,二则不好给人难堪,三则,未尝不是对自己一腔心事难得回应的愤懑的宣泄。
“是么?”陈麓川沉声一笑,“你不是挺喜欢吗?”
一整天下来,累得够呛。开店一点都不比朝九晚五轻松,然而累是累,却觉得分外充实。要自己精心挑选的商品卖得不错,她更有一种被认同的喜悦。
林阅努力憋着笑,“答对了,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穿好衣服之后,他慢悠悠地往厨房去看了一眼。
陈麓川心里动容,声音一时哑了,“……你说得对。”
“没事,你去吧,”林阅推他,“我怕你站久了难受。”
陈麓川笑了,“不是做梦。”
他拿起来掂了掂,犹豫片刻,还是没翻开,又给她放回原处。
林阅拎着塑料袋走到收银台后面,看了看电脑屏幕,笑说:“要不你再拿十块钱的东西,凑到一百五,我给你打八五折。”
“你先吃,一会儿我接你的班。”
“有点吧,因为编程真的太难了,我差点毕不了业。”
他记得有一回班级团建出去唱歌,林阅被推上前唱了一首。很经典的老歌,梁静茹的《勇气》。她唱歌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怯生生的,可唱到“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一句时,略微颤抖的声音确似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听得他心脏也跟着莫名一颤……就是那时候,他决定豁出去追她。
林阅憋住笑,“所以说帅不顶用,当不了饭吃。”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察到陈麓川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忙问:“你还没睡?”
陈麓川低低笑了一声,自己清理干净,起床换衣服。他将衣柜门拉开,找出干净的衬衫和长裤,正要关上,忽瞧见上回被林阅扔进去的那个硬壳笔记本。
林阅看着他,沉声说:“所以,兴许一切都有安排。我身边的人,初恋几乎都没成,成了的,也是分分合合数次。所以,即便高中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现在绕了一圈,虽说走了一点弯路,但正因为如此,我们也都成熟理智了,我能确信,现在的我可以跟你好好地过下去……”
“什么?”
“站着不能弯腰啊。”
“你这人心术不正!”
林阅顿觉心里蜜一般的甜,又道一声晚安,合上眼。这回,两人都没再出声,渐渐沉入梦乡。
到九点,顾客才渐渐少了。林阅拉下门,统计今天的流水,结果非常满意,要是每周三天都能有这个进账,基本稳赚不赔。
两人点了烤串和啤酒,在摊子上坐下。
陈麓川看她喜不自胜地数点钞票,不由笑了,“挣了多少?够给我开工资吗?”
“几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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