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歪靠着沙发，将水瓶拧开，咕噜噜喝了半瓶，扭上盖子，将水瓶塞回陈麓川手里，拿手臂搭着额头。

    耿浩然摆了摆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在座诸位单身的这么多，你这不是蓄意挑起人民内部矛盾吗？”

    孙磊说：“不喜欢。”

    陈麓川笑道：“就怕你抢了磊哥风头。”

    耿浩然说：“咱们班四个女生，就一个能看！不是我吹，开学第一天，我一眼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瞅见她了……”

    那扇窗只是无数扇窗的其中之一，可他一眼就找见了。

    清闲两天，又开始忙。

    耿浩然往林阅右边空位上一坐，给她倒了茶，开始问她何处高就，婚嫁与否……林阅避重就轻，一一答了，不显热络，却也不失礼数。

    陈麓川神色沉沉，“该你出牌了。”

    楼下大厅角落里，一座人造假山落在水池中，池子里养了几条鲤鱼几只乌龟，林阅就站在一旁低头望着游鱼。她穿了条齐膝的黑色雪纺长裙，头发随意挽起来，衬得肤白胜雪。

    “是吗？哈哈哈我记性不好，忘了……”

    “我跟我表哥最近在谈经销商，谈了好几个，明摆着坑人。没熟人，寸步难行啊。”

    “嗯。”

    亮着灯，奶白色的灯光。

    陈麓川没接，低声说：“林阅，帮忙递一下。”

    “啥事？”

    他看到了那绿色灯光下一股一股涌出的喷泉，猛将领带一扯，走进去。冷水一阵阵浇在身上，他抬头望去。

    耿浩然站起来让座，“请坐请坐，这么多年不见了，林妹妹还是这么光彩照人。”

    陈麓川看着他，沉默良久，“耿浩然，我问你一件事。”

    拿奔驰钥匙的同学听说林阅还未婚，笑道：“那你周围的男人可真没眼光，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去追——老耿啊，你看，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俩合计合计，也算是资源合理分配了不是？”

    孙磊笑说：“那上回你是故意拿鱼饵吓她？”

    多年未见，变化甚大，大家先互相认了个脸，继而热火朝天地聊起来。

    陈麓川沉了目光，“是么。”

    林阅却是不打算再去了，一桌就来了她一个女同学，到时候男人们碍着她在场，放不开，她跟着过去也是尴尬。

    陈麓川顿了顿，“不喜欢。”

    耿浩然挺直地躺着，手搭在眼睛上。

    男人凑一起，不聊足球，就聊政治，要么聊女人。

    “到门口了。”

    散席时，孙磊特意过来叮嘱，让这桌人先别走，下午晚上还有安排。

    陈麓川神情淡淡，“嗯”了一声。

    回到席上，那拿着奔驰车钥匙的同学正跟耿浩然聊得火热，“……那你现在还单着？”

    坐了片刻，他猛地想到方才在席上陈麓川手臂搭着林阅椅背的姿势，还有林阅低头时的神情，心里一个咯噔，“我草！不是吧。”

    “嗨，你还不了解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一型。她这样的，一看就特别较真，一旦黏上了，要想撤退，铁定得蜕一层皮……”

    耿浩然大笑：“我就知道，你这人嘛，看着一本正经，好的全是大屁股大胸大眼睛那一型的。”

    所聊话题无非就是事业、婚姻、家庭，有人落魄有人风光，说起来难免在心里存了互相较劲的意思。有一人奔驰车的钥匙就搁在桌上，时不时去拨弄两下，满口的股票期货，贷款投资，花园洋房。

    他仍是盯着那扇窗，似乎下一秒她的身影便要出现在窗边，“……你在家吗？”

    末了一回想柴薇的话，却是越想心里越甜。

    陈麓川拿着一瓶冰水过去，“断片儿了？”

    陈麓川把瓶子递给他，“喝点水，别一会儿吐了。”

    酒店门外，孙磊穿一身挺括的西装，身旁新娘着素白婚纱，浓妆也丝毫不损清丽。耿浩然与一对新人握手，连声夸孙磊有福气。

    “当然，不然谁吃饱了撑的。”

    耿浩然愣了一下，将搭在额头上的手臂挪开，“没追啊，那不是喝了酒胡扯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摔门声。

    “谁吹谁是孙子！对了，磊哥，老陈，你们不喜欢她吧？可别跟我抢啊。”

    “后来她不是赔了你一套衣服吗？没下文了？”

    陈麓川远远地看了数秒，这才走过去。

    林阅笑骂：“谁荡漾了！”偏偏脸皮薄，话没说完就耳根发热。

    “哦哦哦——我草，你怎么报警了！磊哥，赶紧配合我！”

    下午，一行人先去唱歌，吃过晚饭之后，又去酒店开了包房，睡觉的睡觉，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

    那是大三去上饶旅游，晚上宿在婺源。吃过晚饭，三人闲得无聊，摸出副扑克牌“斗地主”。

    不一会，婚礼开始，孙磊携了新娘子上台。

    耿浩然撸了撸袖子，将茶壶拎过来，“可不是单着吗？哎，我觉得现在的女人，真比以前复杂多了，要什么不肯正着说，也不肯反着说，就透一点儿，让你去猜，这谁他妈猜得到？”

    “还有，我前段时间追一个小姑娘，那可真是费了老劲儿了，不管我做什么，油盐不进！你说这多败兴？男女关系就跟打羽毛一样，我这边发二十个球，她一个不接，这谁还打得下去……”

    仪式无非就那些套路，走完之后，宴席开始。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尚算融洽。就林阅夹在陈麓川和耿浩然之间，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