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妈妈还没结婚，不能叫爸爸。”

    元爸咳嗽了两声。他觉得元妈问的太直白了。万一人家没房子，多难看。元妈又说：“像我们这种小地方，男方要娶媳妇都得把房子车子准备好。”

    元寄希玩久了也累了，靠在爸爸怀里睡觉。车厢里气氛静谧下来。季沅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元寄希不开心了，他放下筷子，朗声道：“就是爸爸！”说着，他还倾过身，抱着身旁季沅的胳膊，宣示主权般叫了一声，“爸爸！”

    她被他缠着，被迫迎合他。经过这几天的交融，她变得格外敏感，身体比意志虚弱无数倍，她在他吻她时，就有了那种急于被占有的渴望。她为这种动物性的本能所不耻，又克制不了，恼羞不已。

    有了丈夫的合法身份，他一次又一次不知餍足。

    他知道有钱人得罪不起这个理儿，但他又觉得这是元婉跟前任生的孩子，现任不会真心喜欢吧？

    为了这事儿，她跟邱成冷战了一个月，死活不肯回去。后来邱成再三表示那天他是心情不好，双方家长不停的劝慰，她才回去。但自那之后，只要是在邱家，她不让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即使邱成陪着笑脸，这段形婚还是走向了破裂。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房间里，元爸数落道：“你怎么教孩子的，还没结婚，就让他叫人爸……你这么上赶着，男人会看不起你。”

    “把希希的东西给彬彬还一样？”

    “不够的话再加床！小沅难得过来一趟，哪能去住酒店啊！”元妈殷勤的说。

    她气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消停一晚不行吗……”

    “你够了……唔……”她的嘴巴再次被堵住。

    她睁开迷糊的双眼，床边站立的季沅和元寄希已经梳洗妥当。两人穿着帅气的亲子装，一大一小站在晨曦中，养眼极了。

    “那不是建业在咱们这小地方，买不了什么好东西。哎哟，我以后不给就是。你去跟婉儿说说，把希希带回来给我们带，她一贯听你的话……”

    元婉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季沅对希希真心实意的好，她有了安心又放心的踏实感。

    但她在儿子跟前，还是笑意盈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时，颇有那种阖家欢乐的温馨氛围。

    一个令人气喘吁吁的热吻结束后，她推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放开我，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小县城不大，元寄希知道的路就更少。元婉顺着去幼儿园的那条路找，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元寄希。

    元婉也没挣扎，任由他握着手，跟随他的步伐前行。

    他赔着笑脸道：“这小家伙爱打架闹事，就欠收拾，婉婉平常都惯着他，也不管教管教。我把他教乖了，以后不会给你惹麻烦。”

    论长相，没的说，比那些电视上那些男演员都生的好看，个子高高大大，气质很好，那身穿着一看就不是穷人。只有一点，两口子都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那么和善，虽然他在笑着，也有种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势。

    在婚庆方面，季沅一无所知。他以为只要高效筹备，一个星期差不多。当专业公司给出具体流程后，他才知道，要办一个隆重风光又独一无二的婚礼，一周绝对不够，得提前几个月开始筹备。

    元寄希转动的小脑袋看到妈妈，马上挥手叫起来，“妈妈——妈妈——”

    季沅微笑开口：“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委屈小碗。”语气温和有礼，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元婉浑身酸痛，又不好意思再赖床。她爬下床，去浴室洗漱。季沅让佣人把元寄希带走，自己跟进了浴室，由背后环住她。

    元婉说，“之前你们巴不得我快点找个男人嫁了，我找了个你们怎么还不高兴了？”

    元婉生气的推阻着他，“你够了没有……”

    他正跟一个以前的同学打招呼，拉着季沅的手，骄傲的介绍道：“这是我爸爸！”

    小男孩委屈极了，眼里噙着泪花，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希希对不起……”

    元爸接口，“B市的房价跟咱们这儿能比吗？”

    24岁时他的奋斗目标就是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如今八年过去，终于到了圆梦的时刻。一想到那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季沅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雀跃，甚至像个小孩一样兴奋。

    夜深人静，元寄希已经熟睡。元婉渐渐也陷入了梦乡。身体突然被腾空，又被挪了个地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男人放大的俊颜出现在眼前，刚想说什么，嘴巴被堵住了。

    元妈委屈的抱怨，“我哪是偏心……彬彬周末才来一次，平常照顾的少……我对他们哥俩是一样一样的……”

    元妈是越想越悔不当初，自从元寄希被接走，她感情上惦记孙子，经济上也比以前难过了。之前元婉每个月打几千块钱回来，加上她跟元爸的养老金，手头很宽裕。自己吃喝不愁，还能补贴下儿子。现在……只能勒紧裤腰带支援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不是骗子。”元婉只能说这么一句。关于季沅的条件，她不想提。

    他心疼的亲着她的脸颊，“老婆，辛苦你了。”

    有了上一次的阴影，即使季沅对元寄希好，元婉也担心他是当着她面做做样子。但此刻，在她并不在场的时刻，她同样感受到了那种浓浓的父子氛围。

    季沅目光冰冷，凛冽的气势散发而出。

    “我没有撒谎！这就是我爸爸！”元寄希生气了，嗓门都变嘹亮了。

    季沅对此没有异议。他看着元婉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

    季沅劝道：“小碗，你别做主持人了。全国各地到处跑，照顾不了孩子。你喜欢写作，就当个自由作家。现在不是有很多出版商在向你约稿？”

    元妈听到这肯定的回应，放心了些。她接着问道：“多大的房子，什么地段，够住吗？别住在郊区，不方便你上班啊。以后你们还得生个孩子吧？一家四口，房子小了也不行……”

    元建业进门后，跟爸妈和元婉打过招呼，目光就落在了季沅身上。元妈热情的介绍道：“这是婉儿的未婚夫，小沅。”她自发把男朋友升级成未婚夫了。

    周末，元婉被元寄希挠痒痒叫醒，“妈妈……妈妈起床啦……”

    季沅顿住步，转身看过来。

    元婉适应不了这个新身份，一桩强买强卖的婚姻，还要她欣然接受，很难。她处于一种特别尴尬难堪的境地，又无法摆脱。

    这一上午，一家人全都围着季沅打转。热情的询问着结婚的事。得到婚期就在一个月内，他们更高兴了。

    小孩子突然的一句话，把二老都惊住了。

    季沅虽然不太喜欢元婉的家人，表面工作还是做的客气有礼，面带微笑，有问必答。这一点也令元婉意外。她没想到，他还愿意应付她的家人。

    “你买房子了吗，结婚可不能没个家。”

    疲惫的元婉陷在男人胸膛里，在那浓烈的气息包围中，进入到宁静的梦乡中。

    “出……出……”元建业话语结巴了，脸上笑容凝滞。莫名的惶恐笼罩着他，连要说的话都忘了。

    季沅站在门框处，凛冽的双眼看着元建业。

    但无论他问什么，她都是消极应对。他只有自己安排一切。

    “他的确是高富帅，有钱人。”元婉说了个令她妈满意的答复，不想再聊下去了。她找了个借口出门，去找儿子。

    上飞机前，元婉给她爸打了个电话，说她和希希下午到家。元爸元妈都很意外，赶忙去菜市场买菜。原本打算晚上吃点剩的，女儿和孙子难得回来一次，还是得张罗张罗。

    当晚，元婉陪元寄希睡在床上，季沅睡在地上。在这个房间隔壁就是元婉爸妈的房间。

    季沅配合她，礼貌的微笑，没说什么。

    这个认知，与她以往对他的看法不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在元婉走后，她拆开看了季沅带来的礼物，都是些好东西，还有一套金饰，粗粗的金项链和手镯，金光闪闪，把她的眼都看花了。她兴高采烈的拉着元爸的胳膊说，“真是有钱人！婉婉这回走运了！”

    元婉说：“下周我要上班了。”

    “爸爸有大城堡！”元寄希突然开口，“又大又漂亮！”

    元婉的职业，在家乡人看来都很了不起。尤其是她当年抄袭事件被洗白后，她家人也跟着长吐了一口气，逢人便说。有些人早就忘了当年的事，被这么一扒拉，又想起来。大家奉承他们生了个好女儿，他们听着心里也开心。

    “你去干什么？”

    元建业马上献宝似得说：“小孩皮实，就得打，棍棒下出……”

    元寄希把自己带回来的玩具在元彬彬跟前炫。元彬彬以前拿元寄希的东西拿惯了，又想要他的。两人玩着玩着，再次发生争执。元寄希用力推了元彬彬一下，元彬彬一屁股跌坐在地，碰到墙边的晾衣杆。晾衣杆砸在他脑袋上，他哭了起来。

    “这是……？”

    元婉加快了脚步，走上前说：“希希，该回去了。”

    元爸元妈脸色都不太好看，又不好在饭桌上说什么。气氛比刚才冷了些。

    “妈妈——”元寄希坐在位置上，朝她开心的招手。虽然桌上摆了各种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好吃的，妈妈没来，他就没动。

    元寄希丝毫不同情他，还冲他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说，“谁叫你说我没爸爸！你才没爸爸！我爸爸厉害着呢！”

    他抱着昏睡的她，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就像抱自己儿子一样，满脸疼爱，又比对孩子多了依恋和沉迷。

    元婉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们明明没有关系，长得也不像，在一起时却那么像一对父子。那种亲密无间的氛围，她看着都觉得难以置信。季沅是个高冷的男人，平常也看不出有什么爱心和童心，但跟希希在一起时就不一样。希希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小孩，有阵子周朝城跟他们接触的很密切，但他跟他就不像跟季沅这么亲。

    “以后你们是打算在B市定居吗？”元妈问季沅。

    女人原本沉浸在他俊美的外形和出众的气质中，冷不丁对上他森冷的眼神，心中一怵，凉气袭上后背。

    如果是以往，元寄希听到要去姥姥家，一定闹着不肯去。因为他怕妈妈把他放在姥姥家就不管了。但这一次，他响应的格外积极。他的小心思里想着，他要让彬彬看看，他也有爸爸！

    元寄希不乐意了，撅着嘴巴道：“爸爸要带我去体育馆玩。”

    元建业跟他妹妹一样，个子不高，身为男人的他，身高还不到一米七。站在季沅跟前，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季沅气场的压迫力。

    ……希希叫他爸爸？他怎么可能有城堡？

    “看小碗喜欢哪里。”

    “时间还早，一起走走。”季沅开口道。他腾出一只手，大掌握住了元婉的小手。

    季沅眼神骤变，倏然间斥满阴鸷的眸子，将周遭气压都逼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