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元婉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在他决意此生非她不娶时，死了。

    她快步几步，把两袋东西放在喷泉边上，伸手去拿手机。

    季沅的衣服也全都湿了，他从酒店的衣柜里拿出睡袍，扔到床上。站在床边换衣服。

    房内，季沅站在窗前抽烟。周朝城那边，他已经安排人去打理了。他不可能再让周朝城靠近元婉。

    “什么时候忙完？希希吵着要妈妈。”

    拥有这么美妙的爱情，每天就像是做梦一样，说不定哪天梦就醒了。

    不仅因为，周朝城是富家子弟，他的父母不可能让他接受一个离异带子的女人。还因为，周朝城是季沅的朋友，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天晚上，周朝城帮她时，她那些朋友的反应，她看的清清楚楚。

    季沅刚把元婉放开，她就拼了命的去拉门。季沅堵在门口，攥着她的肩膀，失去耐心的低喝：“我TM今晚不想上你，给我老实点！”

    “再动我把你扔下去！”他威胁她。

    元婉从水里出来后，浑身湿透，表情惨白，急促的喘息着。

    “啊——”黑灯瞎火的，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元婉吓得一声惊叫，手机从手中滑落。手机掉在瓷砖上，弹了一下，又落入喷泉里。

    他把她带到幽静的树林。她被他抱在怀里，不停的亲吻。

    元婉用的笔记本是她哥不用的，已经很老旧了，款式厚重，噪音大，散热不好。但是她不奢求太多，有个电脑用就很满足了。眼下突然有了个苹果笔记本，简直喜出望外。

    到了寝室楼下，她腻在他怀里，不舍得上去。

    一模一样。这个纹身怎么会有巧合？这是她亲手设计的……

    季沅把她捞出浴缸，放水，扯掉她的衣服，又把她扔进浴缸里。

    元婉听不到那些人的议论，她把电脑包放在腿上，满心雀跃。这个电脑好轻，连包一起都没她以前那个一半重。她喜滋滋的说：“我今晚运气太好了！天赐神运！”

    “亲爱的，别的恋人都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我们也去买点什么特别的吧？”

    她跌坐在浴缸里……往日回忆清晰的涌现……

    “那我的愿望得比你有难度。”

    “嗯。”她点头。

    他以另一个身份活下来了……

    男歌手高亢的歌声唱到那句，“忘情的在狂风里拥抱，放肆的为了我们骄傲，浪漫的，固执的，拿生命互相依靠，爱是不恐惧燃烧……”

    元婉抢过自己的手机就跑。

    他说，纹身代表一个人的信仰，稍微痛楚的永久性图案将伴随人的一生，如同爱情。

    确实有刺痛，但是也在承受范围以内。尤其是事后，当她看到两人身上的图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就像是在那个男人身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

    “是什么？快说呀！”

    “没发现这个奖品跟其他奖品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吗？这是苏源自己花钱买的，哄女朋友开心呢。”

    两人缠缠绵绵的吻了一个多小时，接近零点时，她依偎在他怀里，问他，“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四周都是他的同事，来往的人友好的跟她打招呼。她坐姿端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就怕给他丢脸。有人说：“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

    季沅跟着她，看她娇小的身影裹在冬装里，蹬蹬瞪的上楼梯。他尾随在她身后。

    “嗯，好，去吧。”表白被打断，周朝城没有恼火，反而有种侥幸的心情，长吐了一口气。

    季沅走到现场，冷厉的目光瞬间搜寻到了周朝城和元婉的位置。他定定的看了他们几秒，回过头对身边的下属吩咐了几句。下属走到他们身后那排位置去跟人沟通，很快，有三个人站起身，往外走。

    以前他个子瘦高，肤色白皙……

    在两人纹身之后，他总喜欢在后面，一边摸着纹身一边疼爱她。

    “神经病！……我跟他没有关系！你放开我……”元婉拼命的挣扎着，拿脚使劲踹他，趁着他没注意时，狠狠踢他关键部位。

    元婉不再理他，转过身，淌在水里找她的手机。

    他把她带到办公室，让她坐在自己位置上。办公室里开了中央空调，很暖和。

    八年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人，多少事。

    元婉心里很慌乱。她没想到周朝城会突然表白。但这一天，似乎又迟早要到来。她不是无知少女，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看不出来。

    图形是她设计的一对天使羽翼，里面是三个英文字母，WAN。

    季沅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于是两人拥在一起，漫步在校园小路上。

    即使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即使周围都是社会精英人士，她也没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因为她身边的男人，时刻都在关注她照顾她的感受，把她看做一切的中心。这是一种连她在父母那儿，都没有感受过的重视和呵护。

    只见元婉缩在浴缸里，身上还穿着他把她推进来时的湿衣服……

    当初苏源离开后，她没有再见到他……新闻媒体都说他死了，可是她并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她只在新闻里看到了惨不忍睹的照片……

    季沅脸色阴沉冰冷，双拳紧攥，压抑着胸腔里那股愈发尖锐的妒火。

    他穿好衣服，正要转身时，元婉迅速退回到浴室里。

    “希希，喜欢叔叔吗？”

    她面对陌生环境的局促和紧张，被他的温柔细心抚平。

    他不想两人的关系继续处于这种恶劣的状态。

    他是有多恨她，以至于如此残酷扭曲的对待她？

    无论元婉对季沅这个人厌恶或憎恨，都无所谓。他只要控制她，占有她，把他牢牢捏在掌心。他只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至于她的感情，他不在乎，更不稀罕。

    “坏人，我发现你有预谋……”

    元婉跑到那家大排档，点好交代的那几道菜，就待在店里等。昏黄的灯光下，她双手抄兜，来回走动。

    自从苏源死后，她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从前。每想一次，就是一次凌迟般的痛苦。后来，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为了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挣扎着活下去，她的确想他想的越来越少……

    车子开到酒店，他抱着她一路往上，进了一间套房。

    冬日的夜晚，寒风瑟瑟，她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链子拉到顶，捂得严严实实。她被他夹在胳膊里，双只手揣进他大衣兜里。两人腻歪在一起，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但是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可他越想越不放心，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得下去看看。

    元婉继续去追寻那些记忆中的蛛丝马迹，一些以前不曾在意的细节，都浮现了出来。

    一个星期后，到了约定去纹身的日子，她又退缩了。

    呵……

    “你看上周朝城了？”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么简单？”

    季沅将她抱入怀里，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战栗。

    “冤大头，以后分手了有他哭的。”

    周朝城高兴的弯起唇角。

    “喜欢！”元寄希点头。

    酒店房间是元婉心中的噩梦……如今，换了一个地方，噩梦又一次上演……

    “不用不用……已经买了，正往回走。你把希希照看好。”

    他心里有些不安，直接拧开了门。

    他像曾经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小碗别怕，有我在。”开口的声音，温柔至极。

    季沅看着前排笑靥如花的女人，从两人相恋到现在，八年了。

    他脸上笑容加深。她成为他女朋友还不久，每次说情话时就是这幅害羞的模样。他最喜欢的地方是，她明明那么害羞，每次都会鼓起勇气表达出来。听得他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甜。

    她在跟周朝城打电话……说话声音还那么温柔……

    他们俩从容貌到肤色到体型，从声音到性格到气质……没有一处相似。

    她弯下腰，手在水里摸索着。季沅冷眼看了几秒，走上前，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起来，打横抱起。

    其实她并不觉得简单。她的第一次恋爱，男朋友满足了她对爱情所有的希冀和幻想，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没吓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别想着分手了。”他拍着她的后背，“都盖章了，还想跑。没门。”

    偏偏，老天喜欢跟人开玩笑。

    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他？季沅心情烦躁，一口接一口用力的抽烟。

    元婉的身体突然颤栗起来，一双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图案……

    “这是家属抽奖环节，不关我事啊。”说着，他又戳她脑袋，“有了便宜还不占，傻呀你。”

    年会上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即使跟同事聊天说话，也始终牵着她的手。趁着人不多的时候，他还会亲她，在她耳边说一些甜到发腻的情话。

    季沅把衣服脱完，又拿毛巾擦了擦，弯下腰，拿起浴袍，披到身上。在他换衣服时，丝毫没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的身体。

    死在爱情手里，死在了她手里。

    “直接送不更好，用得着这样吗？”

    他把她往浴室一推，不再理她。

    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洗澡。就算他说他不会把她怎么样，她也不敢相信。他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信誉度，随时都会出尔反尔的小人。

    她有些纳闷，“你们看到过我的照片？”

    元寄希愉快的点头了。周朝城换坐到元婉身边。看到前排位置变动，季沅眯了眯眼，就像处在一触即发的边缘。

    浴室里，元婉心情焦灼。

    再次相逢后，他明知道她不认识他，也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用一个恶霸的嘴脸，变着法子折磨她羞辱她……

    他已经成为她不能触摸不敢触碰，压在心里最深处的禁忌……

    元婉诧异的看换到身旁的周朝城，“怎么了？”

    季沅又一次感到了无措。

    如今，本应该在死人身上，早就化成灰烬的纹身，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跟季沅在皇廷壹号第一次见面后，周朝城一再追问她是不是认识季沅，他还告诉她，季沅看她很不爽……那时她只以为他是看了以前的新闻，现在想想，这个理由多么荒谬，一个日理万机的富豪，会去关注一个几年前的文坛八卦？并为此耿耿于怀？

    房间内，季沅换好了衣服，等待半晌，迟迟不见浴室里有什么动静。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没有响应，也没有听到水声。

    “这些都没意思。如果你想要特别的见证，我们去纹身。”

    这样她就很开心了，但他并不满足。

    喷泉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映着她苍白的眼，无措的眼，湿漉漉的脸庞。

    难道非得再追一次？

    冰冷的水咕噜咕噜往上冒，她的耳边只有水声。

    她说：“我们一起跨年好不好？”

    以前元婉觉得对女人动手动脚的男人很下流很讨厌，可是到她自己有男朋友了，他抱她亲她的时候，她的心脏都快要飞出来了，整个人陶醉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中。

    “我想早点看到你……”她眉眼羞怯，低声嗫嚅，“也想离你近一点……”

    “好，纹身。”

    季沅看她那副见鬼的样子，心里邪火直冒。元婉还没跑几步，被季沅拽住了。

    这个声音对元婉而言，是最可怕的噩梦！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她都躲的这么远了，他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为什么会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连纹身的位置都一样，后腰。

    可是，为什么当他看到她久违的笑容……是对另一个男人绽放，他竟然嫉妒的快要发狂。

    但她从没有考虑过周朝城。

    元婉抬起眼睫，湿漉漉的眼珠子看着他。

    元婉顺着那排位置往外走。季沅看她走到了走道那儿，起身，跟了过去。

    “我看他平常很节俭啊，还没买房买车吧？居然这么舍得给女朋友花钱，还花的高风亮节。”

    刚刚元婉那一脸受惊的表情，他是看到的了，他比她更惊惶，因为怕从她嘴里听到那些拒绝的话。有的话，一旦说出口，事情就没有回旋余地。他甚至恨自己那么按捺不住，怎么不多培养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了再表白。

    元婉像是很吃惊他突然出现，随即又有些羞涩，“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唯一不可变的是身高，元婉蓦地睁大眼，他们的身高的确差不多。无论是苏源还是季沅，当他们抱着她时，身高差是一样的……

    曾经他一无所有，面对她，束手无策。他现在什么都有，可以掌控一切，面对她，竟然又走到了束手无策这一步……

    “这电脑花了他年终奖吧。”

    “今天过节，不会啦。”

    同事嘿嘿一笑，把他的电脑显示屏打开，锁屏画面就是她的照片。站在湖边，戴着一顶帽子，回眸微笑。

    “比如情侣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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