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青忽然说,“刚才吓到你了吧?”
6月下旬,c大还没放暑假,这个点有不少同学进出,校门外一条街都是夜宵小吃摊,大多也都是学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烧烤味。
常梨人颤了下,抓住他作祟的手拿下来:“刚才那个人因为自己妹妹死了就对你那样?他凭什么把这件事怪在你身上。”
常梨想聊点别的分散分散注意力,随口道:“你们以前读书都几点起床?”
许宁青挑了下眉,侧头:“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宁青抬手攀上她耳垂,轻轻揉了揉:“抱歉,不应该让我们梨梨看到那些的。”他笑了声,眼底却没笑意,“今天还刚查了分,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常梨忽然不知道该从哪开始问,喉咙空咽了下,莫名其妙问:“刚才那个人,没事吧,好像吐血了?”
他屈指在瓶子上弹了下,从她手里抽出来丢进一旁垃圾桶。
“嗯,在我毕业那一天,我去学院交材料,她从学院楼顶楼跳下来了,在我面前。”
他一顿,看着常梨缓缓靠过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臂很轻很缓的搭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许宁青点头:“好。”
“啊。”常梨看着他,缓缓眨了下眼,“你准备好了吗?”
常梨皱了下眉,攥紧了矿泉水瓶:“她喜欢你?”
那人冷笑出声, 食指指着许宁青:“你敢告诉她吗,许宁青?你敢告诉她你是怎么把秦玥害成那样的吗?!”
“所以她后来……”常梨没说下去。
两人走过那一块的宿舍区继续往前走,人就少了许多。
“那现在呢?”常梨问。
“啊?四个人住寝室会很脏吗?”常梨想之前她和何浅浅住一块儿时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宁青这样子的人,看似无拘无束云淡风轻,但其实是很有教养的人。
长椅背后就是一个篮球场,也许是因为期末周打球的人不多,许宁青过去贩卖机前买了两瓶矿泉水。
许宁青刚才在里面时还那副样子,现在却又变回平常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到今天都能清晰记得那时秦玥表情的变化,嘴角一点点往下掉,眼眶蓄上眼泪,歪着脑袋狠狠盯着他,声音平的不起波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以前拒绝人家告白,一般都不会再有太多明显的表示,后来估计也就喜欢别人谈恋爱去了。”许宁青闭了下眼,“但秦玥不一样,她还是每天会给我发信息、送礼物,有一整盒的千纸鹤,也有亲手做的小手工件儿,其实挺难受的,也挺烦的。”
“后来再回去是作为创业代表给大三同学讲座发言,那次发言结束后有两个女生来找我。”许宁青喝了口水,缓声说,“我才知道,秦玥后来在学校自称我女朋友,还给有些向别人问过我联系方式的女生发过恐吓信。”
许宁青:“……”
许宁青鲜少这样一问一答顺着她的话回答而丝毫不抓着机会就一通瞎撩。
“你就应该早点儿告诉我这件事的,看我刚才不骂死他。”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他又继续说:“秦玥跳楼后警察按例还是来调查过,确定自杀,但是也发现了她手机里一个可以记录个人心情的app,她在上面记录了我和她之间,一些压根不存在恋爱细节,以及后来导致她崩溃是因为我喜新厌旧甩了她。”
“是他妹妹,我们三个都是c大的,我和秦颉是同一届的,进学校就认识,秦玥比我们小两届,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大二结束的暑假,她刚拿到c大录取通知书,我们去哪儿玩,好像是攀岩馆,秦颉把她带过来了。”
许宁青松开常梨的手,直接冲过去一拳砸在秦颉脸上。
“这种锲而不舍的沉重的真心,是会让我觉得特别困扰的。”
常梨原本听到前面以为这应该是秦玥因为被许宁青拒绝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儿而自杀的故事,即便是这样的故事也实在是已经让人难以接受。
常梨:“……她是有什么妄想症之类的病吗?”
“嗯,你先坐着,我去买瓶水。”
秦颉呛的满脸通红,血沫子从嘴角淌出来,边呛边笑:“你也会怕啊许宁青,那当初你亲眼看着秦玥从8楼跳下来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
常梨吸了吸鼻子:“侄女疼你。”
她轻声说了句谢,接过来。
那一拳力气极大,秦颉被砸的往后踉跄两步,跌在地上,偏头啐一口血沫,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初夏的夜晚天气还算凉爽,不再像烧烤店里那样热气烘人。
常梨许久没说话,许宁青叹了口气,侧身靠近她,伸手轻轻捏了把她的脸:“不是说不会怕的么。”
许宁青抬眼,正好对上常梨视线,看着小姑娘狐狸眼轻轻弯了下。
光线昏暗下看不真切脸,常梨和许宁青也同样牵着手。
许宁青一顿,停下脚步,似是回过神了,低头看了常梨一眼。
常梨实话实说:“有点。”
常梨放松下来,腿往前伸,伸了个懒腰。
“好。”
“他不相信,秦玥是他很疼爱的妹妹,突然死亡他没法接受,而且之前秦玥跟他说过自己谈恋爱了的事,虽然没说是我,但是他看到秦玥手机上的记录后就都相信了。”
“我怎么还听他说,你在秦玥忌日的时候去看她了?”常梨轻声说,“这件事你根本就没有错的地方,你千万别觉得对她有愧疚。”
“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我那时候也没在意,大四的时候我就自己创业,有了现在承和的雏形,那段时间没怎么去学校。”
后来许宁青当面严肃拒绝过她一回,让她别再送礼物,没事也不要给他发那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什、什么……”,常梨难以置信,“是秦玥?”
常梨也遇到过那样子的男生,当你不喜欢对方的时候,的确会觉得困扰,也丝毫不会觉得感动,因为知道对方再怎么做自己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感觉,他付出的越多自己就会有越深重的无以为报的不平衡感。
“差不多行了秦颉!”范孟明吼道, “说难听点, 秦玥死了关许宁青什么事?是他让秦玥上8楼的?还是他推秦玥跳下来的?你别整天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像谁欠你似的!”
许宁青扬眉,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看着的确有点气咻咻的,腮帮子微微鼓着,矿泉水瓶子都被捏凹了。
许宁青蹲下,拽着秦颉皱巴巴的领带把人拽起来,将领带在手上绕了一圈,他压着火气低声说:“你从8楼跳下去看我会不会怕。”
常梨牵住他的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c大:“反正你也开不了车,我们去学校逛会儿吧,散散酒。”
常梨皱着眉,声音都忍不住的在颤,“他凭什么说秦玥是被你害的,我还觉得,所有的事都是他妹妹自作自受呢。”
他眼珠子往旁边移, 看向常梨:“他不敢告诉你的,我来告诉你。”
“女生应该还好,男生宿舍大多会比较乱。”
“秦颉和秦玥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他们跟父亲一起生活,后来才知道他们亲生母亲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有一定遗传几率,诱发可能性也比一般人要高。”
常梨想,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又要锲而不舍地再跟她提一提去他那儿住几天的提议,虽然常梨也清楚许宁青不会真做什么,纯粹过过嘴瘾,只是想看到她又羞又恼的样子罢了。
“差不多,后来为了排除教唆自杀的嫌疑我也被叫去调查过,不过这事也挺好解释的,我手机里都有信息记录,一对比就清楚,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了解她行径和家庭背景后说应该是精神分裂。”
她看了许宁青一会儿,男人脸上挂着点散漫的笑意,看着和平常时候差不多,但她就是觉得他看上去特别疲惫,被方才那一幕弄得烦躁又无奈,现在这话也像是只是想把她重新哄开心了。
他笑了笑,食指碰了下她的耳垂:“再揉会儿?”
气氛就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背后球场上的篮球砸地的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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