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她这一身傲骨是闻梁亲手塑造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傲骨让陈喋决定离开他。
她去叫服务员把地上倒翻的咖啡拖干净,又道了个歉,回来拿包时刚才那个男人还在。
陈喋坐进后座,额头贴着车窗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
陈喋看着两人背影,轻轻舒了口气。
张嫂连连应了两声,换下围裙把那厨房里的苹果派装进盒子,最后还是给陈喋留了一盒。
睡前又吃了块苹果派,连牙都忘了刷,现在这会儿喉咙被甜味糊得难受。
陈喋躺在床上,能闻到身侧闻梁枕头上的淡淡的洗发水味,萦绕在她周围。
“我马上要进组拍电影去了,上镜得瘦点才好看。”
后天就是毕业典礼,也就到了合约到期的日子。
他身上是板正的西装,但不刻板,还透着非常贵气的随和,又显出几分吊儿郎当。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往下,终于是冲干净了喉咙里的腻味儿,舒服多了。
她神色安静又专注,有些事情过去太久,现在再想起来已经不会觉得难以接受了。
她那时候心底的情绪汹涌,竟然这一路过来连受伤了都没发现,殷红的鲜血沾红了半个掌心。
两人这么多年,每次陈喋给他打电话,他接通后都不会主动出声,而是等陈喋说话。
“还没睡着啊。”闻梁摸了摸她脸。
陈喋咬了口,温热的酥皮便掉下来,她忙伸手兜住了。
“呀,小姐回来啦。”张嫂一回身就看到她,忙从厨房里出来,抹了抹沾着面粉的手,“是现在就吃晚饭……”
上出租车。
“……”
偌大的客厅安静无声,就连空气中温暖的苹果派味道也渐渐消散开去,长方形的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
陈喋沉默了会儿:“你包扎的还挺娴熟。”
陈喋才发现自己手受伤了。
“都比你大啦,还在读研究生。”张嫂说到这脸上便不由浮起些骄傲,“也不知道是像谁,我和他爸初中都没毕业,他就这么一路读上去了。”
从前两人也不是经常一起吃晚饭,更多时候闻梁回来都很晚,有时就直接在外面吃了。
她说完就往另一边走,懒得再叫司机来接,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西郊别墅。
“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嫂第一回 听她说要拍电影的事,顿时睁大眼,很快又笑起来:“真厉害啊。”
他没开灯,走到床边,床面往下陷了下,紧接着有一个温度从陈喋身后拢过来,他手臂揽在她腰上。
闻梁还没回来。
床垫又是一陷。
他继续说:“她妈也是,就两个真把自己当成公主的傻逼。”
她已经年近50,平时疏于保养,眼角皱纹很多,发梢泛着不那么健康的黄色,正专心低着头将纱布一圈一圈绕过她手掌,厚重的斜刘海挡着半边眼睛。
陈喋翻了个身,背对着。
林筌搂着陈舒媛肩膀,没再分给陈喋一个眼神,带着她往外走。
最后被带走的那天,陈喋看了眼旧屋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合照,什么都没说,跟陈家人走了。
陈喋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
虽然陈喋也从来没把林筌当作妈,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忽然觉得太没意思了。
晚餐已经摆在餐桌上,两幅碗筷。
林筌的怒火被他打断,还没说什么,身后陈舒媛打理干净粘在头发和脸上的咖啡,哭哭啼啼抽着鼻子走上前:“妈,我们走吧,别跟她这样子的人吵了。”
这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还委屈又懂事的样子,简直就是影后本人。
“不用不用,你都给您女儿带去吧,我减肥吃不了这么甜的。”陈喋说。
陈喋起床,刷牙漱口后又下楼拿了瓶冰水。
跟陈舒媛吵了这么多年也没意思。
西郊这一带环境好,没有高楼大厦,望出去就能看到远处亮起的灯火,藏在漫无边际的静谧夜色中。
张嫂挠了挠头发,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本是我小女儿说想吃,我家里又没有烤箱,就想着在这儿做一下。”
阳光刺眼,她抬手挡着眼回身看了他一眼:“刚才谢谢你。”
酥皮的,上面洒了芝麻,外面还裹了层金黄的鸡蛋液,两边一掰开就是融着黄油的苹果粒,香味清甜。
“这么瘦减什么肥呐?”
嘟了两声,那头接起。
在黑暗中看进他眼睛里,缓声说,“你还记得我高考结束那年签的那份合约吗?”
那个突然出现、一脸不可一世的张扬,站在她面前宛若神明的少年。
最后她从橱柜里翻出一盒之前去超市时随手拿的拉面,加了热水后拿着上楼。
她被养父母领养后带去小镇,陈喋小时候从来没觉得养父母对她不好过,虽然无关溺爱,但也不错,可他们却非常爽快地把她“卖”给了陈家人。
陈喋又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陈喋推门走出咖啡店,他也跟着出来。
“这得包着。”张嫂难得态度坚硬,“不然万一又碰到什么会感染,也多少能起点防水的作用。”
陈喋听出来他指的是陈舒媛。
陈喋不确定闻梁是否还记得那份合约,但大致能猜到,如果她不主动提,闻梁大概也不会提及这件事。
那种说不上是烦躁还是厌恶的情绪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