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驹对她说:“你给他挡什么子弹,他这人高马大的,恢复能力会比你差?”
何闵就站在门口。
沈亦欢飞快的眨了眨眼,转过身,红着脸瞪他,气势汹汹的:“谁跟你说我害羞了。”
女人非常高兴:“行啊,那以后就叫我一声妈吧,你运气挺好的,这一声妈直接成了我独生女了。”
微微弯了点儿背,下巴搁在她肩上。
后面几个字没说出口。
沈亦欢抬头看了陆舟一眼,摇头:“没有。”
眼神在说,您这也太禽兽了吧?!
是何闵发来的短信——陆队,你出来一下。
沈亦欢气急,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怒道:“陆舟!”
沈亦欢眨了眨眼。
陆舟眼神暗了暗。
陆舟轻笑,语气无奈又宠溺:“好,没有。”
“你、你爸?”
系到一半,门外忽然有了动静,一个男声,问:“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
里面是胸衣,穿的是舒适又没什么款式的那种。
他把沈亦欢身上的水擦干净,人蹲在地上,让沈亦欢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他就蹲着给她把小腿和脚上的水也擦干净。
“嗯?”陆舟问,“你以前觉得什么样?”
陆司令和司令夫人没多留,傍晚时分就走了。
陆有驹坐在病房里唯一一张椅子上:“我们就来看看你们,冯司令跟我说,她这身上的枪伤是因为你才受的?”
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总是不在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没有妈妈,只知道,当他拿着第一名的报告单时,父亲才会对他笑。
陆舟垂眸,面色冷下来。
何闵把李邬抓回来后就没让陆舟参与审讯过程,他怕陆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当他们刚把李邬拎回车上时,陆舟就拿着枪指着他脑袋。
他们走到前面的走廊上。
她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陆舟又喂上下一块。
陆舟挑了一个苹果,已经洗过了,他又用纸擦了擦,削皮切片,一片片喂给沈亦欢吃,一点儿都没麻烦护工。
司令夫人,也就是……陆舟的继母?
沈亦欢一边吃,一边将目光落在陆舟身上。
小姑娘睡的很安静,五官柔和下来,睫毛又长又卷,细细的两弯眉,唇色偏淡,医院里的蓝白条纹病服将她的肤色都映衬的更加白,透着些病态的美感。
沈亦欢醒了没多久又睡下了,到底还是失血严重,身体也虚弱不少。
虽说没出汗,可两天没洗澡,沈亦欢觉得浑身都别扭。
“吃个水果吧。”
陆舟扯了一条大浴巾,从后面把沈亦欢的人整个包起来,这才靠近他,隔着薄薄的一条浴巾从后抱住她。
手机震了震。
陆舟听到她那声称呼,也愣了愣,更不用说眼前的两人。
陆舟指着照片里出现的另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嗯?”沈亦欢愣了下,“您批的?”
沈亦欢不忍心,插嘴道:“没,陆舟那时候刚从爆炸里出来才没注意的,我也是下意识就冲过去了……”
陆舟说:“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再吃一个就行。”
沈亦欢:“其实没多严重,过两天拆线了就好了。”
沈亦欢到底还是走出了卫生间,才发现病房里不止陆有驹一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看穿着还挺富贵的。
紧接着门就被敲响:“沈亦欢,你在里面吗?”
可如今真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这片疆土上另一个军火集团头目就是顾明辉,陆舟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陆舟揉了揉她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坐下:“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也是实在不好意思,全程都是背对他的。
“是。”
“顾明辉?”陆舟一愣,“确定是他了?”
也不过十分钟,沈亦欢别扭的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吃完那一个苹果,沈亦欢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她其实不是必须要住病房,毕竟腿也没受伤,只是陆舟不放心,让她再多住几天。
沈亦欢耳尖泛红,还很烫,脸颊不知道是被水汽蒸的还是因为陆舟刚才那句话,同样红的能滴血。
陆舟顿了顿,神色有点复杂:“陆司令。”
沈亦欢问:“外面是谁啊?”
“你现在都这样了,后面的跟队就暂时取消吧,身子好了再说。”
小陆舟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原因。
陆舟往房间里看了眼,压低声音:“去前面说。”
沈亦欢看着他,问:“你最近都在我这里,军队里忙得过来吗?”
沈亦欢摇了摇头。
沈亦欢只觉得血直接冲到了脸上,只想掩耳盗铃似的捂着自己的嘴说自己什么也没说,你们什么也没听到。
沈亦欢低头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卫生间内雾气缭绕,有一瞬间有点想死。
陆舟怕拽疼她,索性在她面前蹲下来:“我爸要是说你了,你就说是被我强迫的。”
“欸,你愿意叫妈我肯定是没意见,不过陆舟也就叫我一声阿姨,你这叫法,得问问他意见啊。”
他比以前瘦了点,脸上本来也没什么肉,现在似乎更瘦削了,平时显得更加凌厉,可这会儿正喂沈亦欢吃苹果,五官柔和下来。
陆舟轻轻俯身过去,撩开一点,在上面落了一个吻。
第一颗到最后一颗。
沈亦欢还是坐在椅子上不肯动,手紧紧抓着陆舟的手臂,一脸的尴尬。
沈亦欢感觉自己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嫁给陆有驹后没有生过孩子,陆家也一直只有陆舟一个儿子。
倒是司令夫人先笑了,女人应该还没真正上年纪,四十刚出头的年纪,气质极好,笑起来挺温柔的。
“你做队长的,不能保护好人家姑娘,还让人给你挡枪子儿?”陆有驹皱起眉来,神色严肃。
心里软成一滩水。
他不想让沈亦欢担心,只说:“路上睡过了,我本来就睡的不多。”
……你们怎么过来了。
“饿吗?”
陆舟给沈亦欢重新掖了掖被角,又被点滴的调节器调慢了,手机揣回兜里,轻轻拉开病房门出去了。
陆舟勾唇,神色温柔,在她的无名指上亲了一下:“什么时候嫁到我家来?”
这个儿子就一直在军区大院里形单影只的长大。
沈亦欢一时脑筋转不过来。
陆舟说:“是我害羞。”
怎么就成闺女了……
她想明白了,张了张口,挺有礼貌的说:“陆司令,妈,你们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亦欢从陆司令的话里听出一点隐约的关心。
司令夫人也不愧是陆舟的继母,脾气跟他没半点相似,热热闹闹风风火火的气性,竟还像个大姑娘的性子。
陆舟帮她把剩下的两颗纽扣也扣好,套上裤子,把她湿淋淋的头发又擦了擦,就打算带她出去。
陆舟挑了一条格外绵软的毛巾。
“……”
见她醒了,快步过来,帮她把床摇上去一点,亲了亲她的嘴角:“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不,我不想出去……”沈亦欢抵死挣扎。
沈亦欢不满的“哼”了一声。
陆舟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放到脸盆里,进卫生间洗干净,晾在阳台,又重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