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p;   手机里立马传出一阵嘈杂的声响，人声鼎沸，激烈的摇滚乐，沈亦欢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远了些，看了眼来电显示。

    这是要转性啊。

    “……”沈亦欢捻了捻眉，调低音量，声音细细软软，透着和此时表情完全不同的乖，“找我有事吗？”

    “……”

    “嗯？”沈亦欢嘴角还扬着。

    林开歌靠着他那副皮囊，还算个挺知名的模特，有一批粉丝，平常还能遇上接机，要合照要签名的情况。

    “你是警察吗？”一旁包扎的护士问。

    完美。

    沈亦欢眉间微蹙，看过去。

    男人神色寡淡，垂着眼并未注意到她，眉骨硬朗，一双平静就带戾气的眼，再往下是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弧线落拓。

    陆舟一手摁着太阳穴，暂时没有应声。

    沈亦欢站定，懒得理会。

    一桌其他人也都朝她看过来，都是模特，沈亦欢经常拍杂志，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沈亦欢拨开人群，直直地朝林开歌等人朝聚的座位走去。

    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竟有点不敢看了。

    沈亦欢点头，抬脚跟着他走。

    看到这，沈亦欢也知道那句“救命的急事儿”纯属瞎扯，她也懒得生气，挨着林开歌坐在一边。

    镭射聚光灯破开浓重的烟雾，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

    陆舟垂下眼，非常烦。

    林开歌捣腾好了直播软件，粉丝还没进房，于是随意的扔在一边，凑近沈亦欢。

    医生护士低声交谈的声音，风扇的声音，挂水的玻璃瓶碰撞的清脆声，以及推车在地面推行的轻微金属声。

    沈亦欢面无表情的扭头，视线慢吞吞地落在他脸上。

    “什么？”

    “嗳，我真是直的。”林开歌简直是被她气笑了。

    “欸，不是给你喝的，我自己喝！”林开歌勾着唇，“搞个直播玩玩。对了，你要喝点什么？”

    高而基，高尔基。

    “哦。”

    主业作死，副业模特。

    八月的夜晚，温度丝毫不减，大地正源源不断释放白天积攒下的暑气，仿佛是夏天要烧灼夏天本身，热浪一波波翻涌过来。

    沈亦欢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我就不信了，一个偷偷摸摸给我备注这绰号的人还真能是只小奶猫？宝贝儿，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我这绰号的意思啊？”

    虞家诚从小就和他认识，当即扭头寻着刚才他看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了一个背对他们的姑娘，长发飘飘，背影杀手。

    身高190，并且，不像个直的。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各种低分贝的喧嚷，刺的人耳膜生疼。

    “我送你回去。”林开歌拍了拍她的肩。

    “失身酒！”

    他收回目光，低眸。

    他又想起少女纤细白皙的脖颈，以及流畅的线条。

    “喂。”她接起，声音蔫蔫的。

    气得病患竖着食指大骂他们没良心，又疼得嗷嗷叫着抽过去。

    “没什么。”

    “……”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与这些声音完全不同的——

    都让沈亦欢想到那个非常不美好的傍晚，也同样是暑日。

    “好吧。”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阴影延长至沈亦欢的脚边。

    林开歌带着一张嘴，叨叨叨地嘲笑他喝一杯就倒实在是太垃圾了，另一个举着手机拍视频还发到工作群里供大家众乐乐。

    沈亦欢算是有良心的，沿路买了袋水果，可惜病患不能吃，只能分给大家，于是大家当着躺病床上面无血色的朋友，咔擦咔擦津津有味的给吃光了。

    他怀疑刚才是自己看走眼了才会在沈亦欢身上看出“乖”来。

    沈亦欢前段时间负责过他的杂志版面拍摄，就算是认识了，林开歌非常自来熟，动不动就爱拉着沈亦欢出去玩。

    陆舟神情漠然地看着他，虞家诚明白了他意思：沈亦欢为什么要知道。

    公寓走廊外的感应灯坏了，沈亦欢摸黑将金属钥匙插入锁孔关上门，电梯停电了，她只好走楼梯。

    作死喝失身酒，势必是会遭到天谴的。

    除了那谁，他还没见过陆舟这么盯着一个姑娘呢。

    “知道这些都什么酒吗？”林开歌问她。

    ——高尔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