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呀，我现在拿到了比赛冠军，生意也好了，还认识了很多其他很好的刺青师，我之前给你提过的的刺客的路大哥，他人就特别好。”

    开学这一个月来太忙了，她都没空回家一趟。

    她买了三份饭回宿舍，打开宿舍门，窗帘被拉得紧闭，灯也被关了，只走廊一点幽暗的光照进来。

    他沉默片刻，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妈妈，你怎么做这么多菜啊。”许知喃进屋，放下书包。

    于是便换了另一个话题：“那你们宿舍另一个同学呢？最近也在忙吗？”

    许知喃目光牢牢落在他身上。

    “秋招会啊，那你有去吗？”

    身后背景屏幕上的柱形图再次上升，林清野超越原第二名到达第一。

    “没呀，我没时间去实习的，最近生意特别好呢。”

    决赛只评冠亚季军，剩余歌手不多做排序。

    许知喃重复跟他说, 他没有错。

    少年鲜衣怒马。

    连着被抹两块奶油，她愤愤然跺了下脚。

    和着身侧赵茜的尖叫声，许知喃看着工作人员拿上奖杯，到了林清野手里。

    许知喃下车回宿舍后, 林清野又在车里待了会儿, 而后驱车离开，没有回公寓, 而是去了墓园。

    “中午，早上没课，我刚起床呢。”

    他记忆中似乎也从来没看到过时衡生气的样子，性格好得不像话，也难怪傅雪茗会那么喜欢他。

    林清野正坐在《我为歌来》的后台化妆室，晚上就是《我为歌来》决赛，采取直播形式，于是早早就开始准备妆发。

    妆发师正准备去拿染发喷雾，林清野又问：“直接染的话，时间来得及吗？”

    他看着许知喃发来的那条“生日也要上课呀”，笑了声，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她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

    “嗯。”

    众人大笑。

    林清野站在时衡墓碑前，静静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他从前总不敢看很久这张照片，这是第一次。

    姜月给她画了一幅画，是照着她获得刺青设计大赛冠军时捧着奖杯站在台上的照片画的，拿木相框裱起来。

    最后一排投票结束。

    吃完饭，许知喃没有在家多待，明天还有课，又坐地铁回了学校。

    ［许知喃：上次那样的吗？我觉得很好看啊，挺适合你的。］

    “怎么样！”赵茜一脸兴奋，“早上你是不是失望死了！以为我们忘记你生日了！惊不惊喜！”

    他很少去, 刻意逃避。

    “这不是大四了嘛，她参加了前几天学校的秋招会，今天就去实习了。”

    他那么骄傲，明明是在很努力的想要摆脱从前的桎梏。

    许母有点犹豫，断断续续道：“妈妈不是有职业歧视那种想法啊，就只是跟你说说我的看法，你一个女孩子以后一直开着一家刺青店我总归是不太放心的。”

    “你以后就打算继续经营着你那个刺青店啦？”

    特写镜头下，他看着镜头中心，像是要透过镜头看到背后的那个人，而后他对着镜头笑起来。

    “嗯，她好像准备出国，也在准备各种材料。”许知喃没多说。

    同时，她手机震动，林清野打来电话。

    许知喃把手机放回到耳边：“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茜直接举着鸡腿嚎了一嗓子，“为什么！这人的自我介绍都这么会啊！！！！”

    赵茜和姜月正在传纸条密谈，当许知喃看不见似的，两人你来我往，传个没完。

    刚走进家门就闻到菜香，许母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就等着她回来了。

    其实许多爱豆明星都是一组照片换一个发色的，这些年发色也越来越大胆张扬，能凑个彩虹七色的，不算什么新鲜事。

    林清野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染吧。”

    许知喃也没拂她们的兴致，笑着“嗯”了声。

    ［林清野：在干嘛？］

    她写了会儿，手机响了，林清野发来的。

    “我最近生活费买了好多教材和网课，没钱给你去商场买了，就给你画了一张像，算是你第一次获得刺青奖的记录吧。”

    林冠承说傅雪茗脾气硬, 这么多年来是跟自己赌气、跟林清野赌气、跟时衡的意外赌气。

    直播画面和真实情况会有几分钟的延迟，他已经下台了。

    她还以为自己这出惊喜瞒天过海。

    姜月和赵茜哼着生日歌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蛋糕，上面一个“22”标志的蜡烛。

    年纪停留在16岁，算起来如今林清野都要比他大7岁了。

    临近毕业，三人坐在一块儿边吃边聊，畅谈会儿人生，聊到一半，顾从望打电话过来。

    晚上的墓园阒静无人，林清野把口罩摘了，蹲在墓碑前，静静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少年。

    她说着便也跟着拿食指沾了一坨奶油朝赵茜抹去，被赵茜眼疾手快的捏住手腕，往回用力，奶油再次抹到了许知喃脸上。

    她已经开了电脑，在线观看直播的人很多，有点卡。

    而赵茜则是一条手链：“我在你俩面前画画也是献丑，就弄简单点儿的了，这手链可是我一个月实习工资呢。”

    果然，上午上课的全程她们就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像平常那样相处，半句都没提许知喃生日的事。

    许母从前是老师，而许元汶是警察，两人都是世俗定义上稳定妥帖的工作，她思想上的确是希望许知喃能够找一份适合女孩子安稳的工作，自己开店要顾及东西太多了，而且外界对纹身的看法又多数不好，无理由的偏见也随处可见，她不想许知喃以后去遭受这种。

    语气恢复到从前那样，许知喃放心了，道了再见便挂电话，一推开阳台门赵茜就喊：“快来快来！阿喃！《我为歌来》决赛开始了！”

    昨晚上她就发现赵茜拉着姜月避着她偷偷说了好一会儿话，前几天更是不小心听到她们提买蛋糕的事，心知肚明，知道她们大概是在准备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许知喃：生日也要上课呀。］

    顾从望懒洋洋笑了声：“你大哥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们宿舍四个还真是每个人的发展都不同。”许母拍拍她肩膀，“行了，快吃饭吧。”

    但如今这一声“哥”说出口，他却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坠在他心头的那颗总隐隐作痛的石子儿似乎轻了些。

    “蓝发。”

    许知喃也忍不住笑。

    许知喃认真跟两人道谢。

    许知喃接通了林清野的电话，却依旧看着他站在台上，举起奖杯，抬起下巴。

    宿舍里赵茜和姜月的声音，以及直播中粉丝们的尖叫声都像是倒退，听不真切。

    许知喃接起电话，安静两秒，很轻的：“喂？”

    许知喃任由她抱着，眼睛都没有移开过屏幕。

    赵茜哈哈大笑：“别抹别抹，过生日就得是这样的。”

    她有多希望，林清野真的能够像现在他表现的那样，聚光灯下光芒万丈，站在所有视野的中心。

    ［许知喃：上课。］

    镜头扫到台下，能看到观众席成片举着林清野灯牌的粉丝。

    他说。

    “阿喃，我太佩服你了！！你居然能在林清野面前坚持这么久！！！！”赵茜抱着许知喃喊。

    她把灯打开，许知喃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姜月和赵茜又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给她。

    “行！”

    许知喃说，“而且我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挺有意思的。”

    为保证公平性，投票不单单由观众决定，相反，观众的票数占比很低，主要还是看另一侧的专业乐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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