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汀”

    他又来到了最可怕的那个噩梦里。

    “这是哪个学生这么……哦，骆湛啊。”年级主任由怒转喜，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男生朝自己一点头，就冷淡着眉眼错身绕开了。

    【骆骆。】

    惨烈的哀嚎响彻在课间操的高二一班教室内。

    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钱申豪一副转身就准备去叫人的架势，刘美瑜见状也不再疑惑，她皱着眉看向骆湛：“那你先回去吧。”

    “……”

    刘美瑜语气放软了些：“你说你要是年纪小、担心不适应环境也就算了，可你初中时不是因为意外休学了三年吗？你明明比多数同学都要大上三四岁，为什么就不愿意——”

    骆湛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去，僵在原地的钱申豪才反应过来。

    刘美瑜见骆湛走近，停下和对桌老师的交谈，她把桌上的申请表往前推了推：“骆湛，这是——”

    骆湛脚步戛然一停。

    骆湛脸上仍旧懒洋洋的没什么表情，只是他瞥过来的这一眼里，嫌弃的情绪毫不遮掩。

    光晕里，女孩的声音轻而怯弱。

    教室后门被拉开，骆湛揉着被他睡得凌乱的碎发，迈着长腿，懒恹恹地走出来。

    “说你不求上进，就是因为你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水平，明明有能力走得更高更远，却偏要窝在原地！”

    “我还能骗您啊？不然您跟我俩一块过去看看，或者我去叫秦老师过来跟您对质？”

    那片光晕终于走到面前。伸出来的像是女孩的手，在黑暗里慢慢贴近他的脸庞。

    “月考第一，期考第一，年考第一。”骆湛支了支眼皮，“我算不求上进，后面几千人算什么。”

    初醒的声音沙哑，还带着点风雨欲来的低沉气息。

    门旁的光给他的侧颜勾勒出凌厉微绷的线条，落不进光的眸里黝黑深沉：“我说过我不可能跳级，您最好死心。”

    那场意外后她变得有点胆小，去哪里都缩在他的身后。陌生的世界芜杂的声音全都藏在她面前那片撕不破的黑暗里，看不到的世界对盲人来说就像张开了嘴要吃人的巨兽。

    先于画面，现实世界的声音一股脑涌进他的耳朵里。

    “……”

    骆湛惊醒。

    钱申豪嬉皮笑脸地窜了出来，跟到骆湛身旁：“湛哥，刚刚有外班的几个女生站外面偷|拍你呢，你不管管？”

    每一次被施虐后从麻木里苏醒时都是这种感觉，只是很久他都没有这样真实地感受过了。

    骆湛被日光灼得发红的视网膜里，慢慢映出面前教室的情景。

    骆湛一低身算是作别，转身往外走。

    今天同样不例外。

    高二一班在k市一中3号楼的顶楼，又在走廊的最西侧。明明该是每层楼最清净的角落，但每逢下课，教室的前后门总是少不了学生的。

    所以走那天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在那死亡凝视下，钱申豪挤出谄媚的笑：“湛哥，我吵醒你了？”

    钱申豪顿感无辜：“咱年级的校花也在那堆女生里。我要是你，肯定立刻上了。”

    “嘿嘿，那当然是走过去拿走手机，把人逼到墙角，手搭到墙面上，然后冷酷地说一句——”

    “进。”刘美瑜压下腔，不悦地转过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段距离，钱申豪的脑袋钻了出来。

    骆湛：“。”

    “你觉着呢。”

    伴着话音同时，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搭到旁边的书本上，缓慢地拨起上面几本厚重的课本，捏住。

    “手机没收了，晚上放学后，一个人来小树林找我。”

    “湛哥！”

    大约实在是被缠得烦了，骆湛压着恼怒，走出去的步子有些急，在办公室门口险些撞上人。

    半分钟后。

    “我不竞赛，”骆湛抬手按住，淡定地垂着眼，“也不跳级。”

    窗外的风，风里沙沙拍打的叶子，叶子间嘈杂的蝉鸣，蝉鸣下嬉笑玩闹的学生……

    “那你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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