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实在没力气了。

    可惜很显然，不胜酒力的时药在那几大口果酒灌下去后，理智这东西早就不复存在了。

    戚辰愣住了。

    她看着那个被家里所有长辈夸出花儿来的戚辰哥哥俯身站在时药面前，看着他低声哄人，看着他动作亲昵，看着他垂眼低笑，看着他眼神纵溺。

    女孩儿软着声问：“可不可以吗……就、就一下？”

    戚辰微怔了下。他正要再问，突然便见面前的女孩儿又仰起头，杏眼晶亮地看着他。

    “不能。”

    戚辰似乎听见了魔鬼在自己耳边低语——

    如果只是普通兄妹的话，今晚瑶瑶在餐桌上大概就不会那样失态了……

    迟疑了几秒，他便再按捺不住，走进了亭子下面。

    “我说了……你别管我。”时药抖着声音讲，“你离我远点……我一点、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了。”

    戚辰眸里的微光在最后一句话间彻底暗了下去。他伸手扶住女孩儿纤细的后颈，指腹贪恋地摩挲过那滑腻而叫人眷恋的触觉。然后他慢慢贴覆上去……

    时药想了0.1秒，尽管酒精劲儿没退，但直觉还在——她直觉这是个不利于自己的答案，于是第0.2秒就放弃了思考，改做借酒撒屈——

    即便还生着气，时云也得承认这个笑容是让她有些惊艳的。

    “……你别、别碰我。”时药眉心拧起来个小疙瘩，抬起手想推走戚辰的手，却几次打在虚影儿上，连这人手指尖都没碰到。

    “……好！”

    那瑶瑶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不。”时药用力地摇了摇头，这下脑子里晕乎得更厉害了，差点没坐稳身体。

    女孩儿此时已经忘了之前餐桌上的不愉快，对于面前这个人，她发自内心和本能地完全信任着，所以她没什么怀疑地就乖乖闭上了眼。

    走出去一段路的时候，时药看见了被身后的路灯拉到自己脚边的细长的影子。

    “我都快睡过去了……你怎么还不告诉我……”

    时药呆若木鸡地在床上坐了几十秒之后，突然“嗷呜”一声哀嚎，然后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男生声音微哑地说了一句。

    时药往小亭子下面的石阶上看了眼，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她没思考便坐到了冰凉的石阶上。

    “那我就不回去！”时药气鼓鼓地转向旁边。

    “我知道。”

    扑进男生怀里的时药下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了对方精瘦的腰身——

    时云。

    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克制地落下唇，轻轻吻掉女孩儿眼角沾着的泪。然后戚辰更紧地环住了女孩儿，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轻声说：“……我不喜欢她们任何人，我只喜欢你。”

    她一路跑到从前和时云还有李天昊待过的那个小亭子下面，然后才拄着膝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这个路太奇怪了，弯弯绕绕七拐八扭，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的，害她多跑了好长的距离。

    时药细眉一竖，眼神焦点都凝不住了仍旧本能反驳：“……你才呆兔子！”

    时云站在原地，纠结地咬了咬嘴唇，最后只得应了一声跟上去了。

    难怪在家里所有长辈、晚辈面前，都永远神色平静淡定得像是没有情绪的戚辰，唯独会对着她的堂妹流露出各种情绪。

    难怪她不经意看到了戚辰望着瑶瑶的眼神，会有一种他在明知故犯地触碰红线的感觉。

    停在小亭子外的戚辰皱起了眉。

    直到戚辰示意了一下，时云才反应过来，表情复杂、腿脚也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

    她犹豫了下，抬起手，轻轻地摸上那双熟悉的眉眼。细长而柔软的眼睫轻轻地挠她的指尖，漂亮的眼尾像蝴蝶儿翅膀似的微微翘着……

    “你……你就是骗我……不理我、还……还凶我……”

    话没说完，女孩儿就打了个哭嗝。

    “所以……到底亲了，还是没亲呢……”

    被酒精熏染过的嗓音透着软软的喑哑，直往戚辰心里最柔软而不设防的地方钻。

    很久之后，他侧开脸，低声笑了起来。

    而除此之外，还有那样的影像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她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看着面前的男生俯下身直到自己面前，那低哑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贴到耳边，她听见戏谑的笑声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况且……你渴望她很久了，不是么。

    戚辰转回来，瞳孔深里黢黑如点墨，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

    然后他把女孩儿完全包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肩上，“……我陪你，等你睡了我再送你回去，好么？”

    而时云慢慢冷静下来，竟然不觉着惊讶、反而是有了一种“难怪如此”甚至“果然如此”感觉。

    片刻后，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时云，“有关系。她难过，我就会更难过。但如果不难过的前提是放弃她，那我宁可选择难过。”

    第二天一早。

    “那你闭上眼睛。”戚辰眼神一点点深也暗了下去，声线压得愈发沙哑，“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时药扭头：“我才没醉，我不回去……”

    “……呆兔子。”

    女孩儿小声咕哝着单手揉起眼睛，然后她呆了呆，“我刚刚想知道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当事人吗？”

    她不由硬着声音开口：“戚辰哥哥……家里，不管是我叔叔婶婶，还是我爸妈或者其他人……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被酒液染过的女孩儿的唇近在咫尺，在暧昧的路灯也或这恼人的月色下，泛着一点晶莹的光泽。

    “不回去也可以。”戚辰妥协，“但你不能再坐在这石凳上了，今晚天太凉，对你身体不好——而且，你例假也快到了，就更不能坐在这上面了。”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么，兔子？”

    ——既不是最坏，也不是最好的结果。

    ……吻上去吧。

    时药抱起了手臂，漫无目的地跑出了别墅外面的花园。

    近在咫尺的男声低哑得像是在蛊惑。

    夜风迎面一吹，酒劲儿更是赶着便冲上了头。思绪和理智被吹得丁点不剩，顺着那风飘啊摇啊地飞到不知哪儿的地方。

    不得不强行压回去的暴戾情绪瞬间在心底打了个翻涌的浪，冰冷的情绪浸润了他的眉眼五官。

    “为什么？”女孩儿委屈得跟丢了一罐糖似的。

    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就会用理智分辨出——按照两个人的腿长差距，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戚辰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女孩儿的脸颊，“那兔子你说，你想我怎么做？”

    但戚辰却顾不得了，一看见时药眼里的泪要涌出来的架势，他只觉得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是好了。

    而刚刚的对话，至多算是一次验证吧。

    “奇怪……我这是怎么回事……头为什么这么晕？”

    谁都不会看见、谁也不会知道。

    辨识了下去路，她下意识地选了熟悉些的那个方向。

    戚辰伸手勾着女孩儿越压越低的下巴颏挑起来，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那泪汪汪的杏眼叫戚辰无可奈何，恨不能把心都剖出来给她看到底是里面藏着是谁的。

    时云心情复杂而纠葛地想着。

    ……因为我会忍不住。

    “用你们的感官舒适与否，来衡量我和她的感情对错——你和他们才是自私的那部分。”

    时云回过头，“戚辰……哥哥……”只喊了一句，时云就有些说不下去。

    那眉眼依旧是封了冰似的凉。

    之前简单分析过时云的性格弱点时，他便确定时云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所以他才能那样放心而近乎肆无忌惮地作为。

    “你疯了吗时药？？？你一定是疯了、或者干脆就是把果酒都喝进脑子里面去了吧？？不然你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事情啊啊啊啊啊……”

    时云站在树影儿里，感觉自己脑子内乱七八糟地糊了一团浆糊似的。

    时药却借着酒劲儿哭得更凶了，“你吃饭的时候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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