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直到那身影上了半截楼梯,谈梨才蓦地反应过来。那道油漆斑驳的旧门前很黑很暗,像是一张张开口吞人的嘴,连那道挺拔清瘦的身影都被模糊了棱角。
谈梨:“这是,上天台的?”
秦隐抬眸,然后顺着谈梨的视线移动目光,他看到往上通的最后半截楼梯。
尽管这样说,秦隐转开脸后,眼底一点淡淡的笑还是冲散了方才的凝重。直到秦隐再次打破沉默:“无欲则刚。”
她被“命运”残忍拎住了后颈皮。
可能会失去或者伤害到秦隐这件事,让她不安。
谈梨刚想转回去,就察觉什么,她犹豫地把自己晃着的腿往旁边挪了挪,不等动作完,对上秦隐又落过来的目光,她解释:“我们是不是离得,稍微有点太近了?”
谈梨思索几秒,不确定地问:“难道是因为,我上来以后只顾自己玩,冷落你了?”
谈梨站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他也只当那一秒是自己没看清的错觉:“这半层楼梯太暗了,你小心点。”
“古、楼、探、险。”
谈梨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对这么小学鸡的事情不感兴趣。”说完她就后悔了。
秦隐正望向她:“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秦隐目光落在她竖着的两根手指上。
最后一个称呼里似有若无的疏离,像是在提醒什么。秦隐慢慢压下情绪,松开手指。
而不出她所料,某个性冷淡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那人薄唇微微掀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原来你也知道?”
等谈梨单手撑着身旁的水泥台边,看够了这边的风景想要回头去另一边时,她就先对上了性冷淡黑得幽沉的眸子。
谈梨回神,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把掌心汗湿的手插回上衣口袋:“怎么可能?我可是初中起就把《恐怖游轮》当睡前故事看的。”
性冷淡不言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不怒自威的大家长的气场。
档案楼里人迹确实少得可怜,但也不至于到古楼鬼屋的级别。每层楼偶尔还是能遇见一两位老师或者学生模样的。
凡是注意到两人的,无一例外被秦隐手腕上那只粉色护腕抢走过视线。
【你想要什么?】
谈·小学鸡·梨在天台上快乐地转过一圈,就跑到临着楼后高树的西南边角。
这话自然是捉弄加玩笑,但谈梨没想到,站在她下面一级台阶的男人还真淡淡应了一声:“嗯。”
正午的阳光下,一点错觉似的红晕浮现在女孩脸颊,只是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秦隐微眯起眼。
秦隐:“怎么了。”
但性冷淡难得坚持:“生日。”
秦隐冷淡地轻嗤了下:“没买到还是没行动?”
犹豫之后,谈梨朝他走去。
性冷淡微抿着唇,下颌到颈部绷起凌厉的线条,眉皱起来。
“第一,我们的关系不会存续到那时候的,在那之前你会放弃的,”谈梨比了两根白生生的手指,笑得眸子潋滟地转回来,“第二,我没有想要的礼物,所以你送我什么都没用。”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去吃午饭了,男朋友。”
谈梨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人将身前的铁门一推。
“什么事?”
他抬手。
谈梨顿了下,心虚小声:“只是想过,没付诸行动。”
虽然还是那张写满了性冷淡的没表情的脸,但那眼神,总给她一种凶巴巴的要吃人似的感觉。
谈梨:“有容乃大?”
“干嘛?”谈梨警觉睁眼,“你也要送我粉色护腕绿色棒球帽之类的吗?”
谈梨不信,笑得眼睛弯下来:“你也太心地善良了吧,小哥哥?”
【问了也没用,别人送的不算。】
那道身影停在门前,微微侧回身。
“……”
秦隐眼神一动。
这样下去,不用两个月,也不用秦隐放弃,她揣在左胸口里面的那颗坏东西就要先叛变了。
秦隐回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里的礼物袋子递过去。然后他就见身旁的女孩低下头去捣鼓了会儿,右手一抬,晃到他面前——
谈梨茫然抬头:“?”
“——”
谈梨攥紧手指,这几秒里她脑海中晃过许多她最讨厌的场景和碎片,全都和失去有关。
谈梨心虚地哼了声小调,扭开头。
最高这层的房间全都上了锁,谈梨转过一圈,一无所获地回到楼梯口。
明明只是学校里的一道门,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她知道是她那些奇怪的心理问题在作祟,但她就是不安。
他避开了她的手。
“Liar呢。”
【……你怎么不要他本人?】
“……噢。”
秦隐无奈上前:“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起。”
谈梨被那双黢黑的眸子盯得有点心虚,但还是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演技撑住了。
秦隐嘴角勾了下,插着裤袋从她身侧绕上去:“现在喜欢了。”
按照Liar的习惯来看,性冷淡一般都洁癖严重,万一给这人裤线笔直的黑色长裤蹭上一块脚印,那岂不是要跳过“被放弃”环节,直接进入“被灭口”了么。
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从那铁门都不挂锁的情况来看,显然很少有学生发现这个地方。
“……”
“……”
谈梨本能缩了缩脖子。
秦隐皱了下眉,侧过头去。
“嗯!”
谈梨已经摩拳擦掌地往上冲了——
谈梨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忍不住笑:“啊,你是怕我掉下去吗?”
谈梨眯起眼想了想,灿烂地笑着回头:“没有啊。”
“怎么会,”谈梨撇嘴,“两个人一起丢人总比一个人丢人好,何况本来就是我的主意。”
谈梨的脸色蓦地一变。
秦隐垂回手,直身看她。那只戴在手腕上的粉色护腕十分扎眼。
“没关系。”
小姑娘只差和他吐舌做鬼脸示威了。
谈梨:“??”
谈梨像长在了他的情绪开关上。
秦隐停得低了她两三级台阶,所以此时两人少有地在都站着的姿势上,以谈梨稍稍俯视秦隐的高度差对峙。
谈梨没恼,只意外地抬起头,她的视线顺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看到秦隐的脸上去。
通往天台的这层楼梯确实很黑很暗,尽头是唯一的光。
和她惯常给人的张牙舞爪的感觉不同,女孩有一双瓷白纤细的手腕,此时右边这段上,戴着亮晃晃的嫩粉色。
秦隐一顿:“绿色……棒球帽?”
“你没听见么?”谈梨转回身,木着脸指指Z形楼梯的扶手缝隙,那两个小姑娘的身影还没完全离开他们的视野。
谈梨忍不住轻眯起眼,坐在水泥台边缘低头看那人:“你笑什么?”
即便对谈梨的脾性很了解了,他也总有几次不禁好奇——小坏蛋变成小弱智的时候,大脑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构造。
“嗯?”谈梨转回来。
秦隐不疑有他。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谈梨歪过头去,不正经地玩笑着,“海纳百川,无欲则刚。”
“……”
但谈梨显然没察觉自己无意识说了什么,转头就继续她的小学鸡探险去了。
那都不是近。
秦隐站在天光骤泄的门前,回过身:“我看了,是天台。”他声音依旧冷冷淡淡的,只是在尾音处停顿了下,有点意外,“你吓到了?”
轻轻飘飘一句话,秦隐就感觉自己心底刚压下去的那点火气,再一次被撩拨起来了。
身后就是几层高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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