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p;   方朗佲虽然不意外，但还是觉得心底莫名地一惊跳：“这是，婚期定了？”

    赵平津斜睨了方朗佲一眼：“这是有了？”

    赵平津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方朗佲不是长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子承父业在沈阳军区工作，方朗佲清华毕业后进了新华社，后出来做独立摄影师，方家对这个小儿子溺爱成分居多，他一直活得比较自在，两口子结婚后从家里搬出来，住在天鹅湾的一套两层复式小楼里。

    方朗佲望了一眼倚在沙发上的赵平津：“嗨，这结论下得，真是，你妈当年没少给人上老虎凳辣椒水吧？”

    赵平津堂姐赵品冬，他大伯的独生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嫁了一个华裔美国人，早两年已经办了移民。

    赵平津怔住了一秒，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该早知道，她就是太招人喜欢了，留着就是个祸害。”

    青青笑着说：“去年春节见过她一次，转眼而就又快一年了。”

    青青耸耸肩说：“她说她妈妈生病了，她要回去照顾。”

    赵平津下班已经近八点，方朗佲托人给他从福建带了几盒好茶，他过去他家里坐会儿。

    方朗佲正在工作室里，闻声走了出来：“来了啊，正好，吃了饭再走。”

    保姆将赵平津领了进来。

    方朗佲只好劝了一句：“这种老牌央企，难免就这样的了，等你大伯出了院，慢慢来吧。”

    赵平津弹了弹烟灰：“最近北京事儿多，上海那边是老钱了，我一个月回去一趟跟家族基金的人开个会。”

    赵平津神色有点郁郁：“嗯，她出院之后在北京休养了一阵子，还去了你俩的婚礼，后来就回老家了。”

    赵平津阴沉着脸：“帮什么，一日没在结婚证上签字，郁家那位老爷子一日就是隔山观虎斗。之前我一直在工程部，还没体会出来，今天开会决策呢，吵得沸反盈天的，他老人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最后拍了拍我肩膀，说了句，年轻人，慢慢锻炼。”

    方朗佲赶紧给他添茶水：“唉，你别怪她，青青一直很喜欢西棠。”

    方朗佲提点着说：“你这样，对郁家也不公平，郁家老爷子也不是善人，你当点心。”

    方朗佲笑了：“这话儿，意味深长啊。”

    方朗佲心底一寒，竟没敢接话。

    赵平津回了句：“她该干嘛干嘛去。”

    赵平津手里握着那盏青花茶杯，慢慢地转了一圈，闲闲地道：“青青心眼好，谁不喜欢？”

    赵平津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西棠之后，京洛再无佳人。”

    赵平津脸色依旧不太好，懒懒地说了一句：“我能把她怎么样？”

    方朗佲见他不介意，索性也放开了说了：“以后到你这一代，也不从政了，不如明哲保身的好。”

    赵平津木着一张脸，没有应她的话。

    赵平津的确差人查过一下，从黄西棠离开北京时开始，但当时她跟他分手之后，就跟他这边的人切断了一切联系，她离开北京时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知情人，倪凯伦替她处理了她当时所有的电影合约事宜，解约赔偿的财务上没有任何问题，他还查过她母亲生病的事情，只是她家住址上的户口本名字在仙居甚至杭州各大医院都查过，不管是她的名字还是她母亲的名字都没有任何病历记录，看起来似乎唯一知情的小地主，负责调查的人找了个女孩子假装黄西棠的同班同学去住他的酒店，他媳妇儿一无所知，那小哑巴嘴严实得很，只介绍人去她家吃面。

    “这么悲观？”

    “实在喜欢，结了婚也不妨就留着她在身边。”

    赵平津点点头：“知道。起了头了，就没有半途撒手的道理。”

    赵平津眼底微微一颤，显然是听明白了，他皱了皱眉，脸色有点苍白。

    方朗佲纳闷地说：“这我倒没注意，为什么？”

    青青转身上楼去了。

    青青挪了挪沙发上的抱枕：“你们先坐会儿，舟舟，我让阿姨多添一个菜。”

    赵平津接过茶，神色停了一秒，说了一句：“我挺忙，算了。”

    “唉。”

    赵平津心里也清楚，也就是跟二哥说说苦处，心里舒坦点儿，出了这门便当一切都当没发生过，他点点头说：“知道。”

    赵平津从烟盒重新掏了支烟，想想又忍住了，皱着眉头跟方朗佲说：“中原内部各种派系根深蒂固的，一整个董事会办公室，正事儿不办，精力都用来内耗了。”

    青青接过杯子，给方朗佲泡茶：“你托我问的事儿，我问了。”

    赵平津站了起来穿外套：“你俩吃晚饭吧，我回公司去了。”

    赵平津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朗佲，到底没理会他的调侃，人依旧沉默着，脸上晦暗不明。

    赵平津坐进沙发里，靠着沙发捏了捏鼻梁：“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方朗佲说了句：“一个人顾三边儿，你也真够可以的。”

    赵平津面色阴阴森森的：“结婚后，西棠和我会分开。”

    方朗佲松了口气：“听起来很合理啊。你上次不是查过吗？”

    方朗佲不以为然：“不会，谁好谁不好，她还不懂？这些年你们的女朋友，见谁她这么真心喜欢过？”

    赵平津摇摇头：“黄西棠不是那样的人。”

    赵平津将打火机和烟盒塞进了外套口袋：“估计快了，沈敏跟我报了，周老师已经找他去问过话了，西棠在北京跟了我这么久，他们早晚得知道了。”

    “我问了她你俩的事儿——”青青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的赵平津，又望了望身旁的给她递眼色暗示委婉点儿的方朗佲，青青一回头，搁了杯子，一字不动地将原话转告了：“她说，你跟他之间，选择权从不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