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后来有一天她放学回家，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门口破口大骂，左右邻居围城一群在一旁指点，她害怕得不敢回家，躲在人群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书包，那天晚上，她听到妈妈偷偷在屋里哭。

    西棠轻轻地叫了一声：“喂！”

    西棠在上海搭动车，然后在杭州转了一趟面包车，回到了老家的小镇。

    郑攸同情绪有点激动，一瞬间眼圈有点红：“西棠，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从来没有看不起我。”

    吃饭还是去了非常私密的包房，郑攸同在酒店有一间长期包房，他直接打发走了经纪人和助理，两个人慢慢地吃了一顿饭。

    西棠只好说：“好吧。”

    郑攸同说：“下一部已经谈好了，在等签约，香港那边要求我去住一阵子，公司想让我演电影，目标是拿奖的。”

    西棠脑中想着如何推脱。

    西棠点点头。

    周二倪凯伦回来了，西棠暂时没事，定了车票，打算回家看妈妈。

    西棠没有说话，心底有点感慨。

    她觉得心安，终于躺下来，好好地睡了一觉。

    西棠想假装没听到。

    妈妈笑着，用手肘蹭了蹭她手臂：“还跟个小孩似的，赶紧洗手吃饭。”

    西棠听到他的声音，开心地笑了：“是，我困了，明天看看你媳妇和娃娃。”

    “嗯，明白，”郑攸同点了点头：“上回，我让助理给你电话来着，我们那组有一个角色，台词也不是多，你怎么不来？”

    只有隔壁家的小地主依旧跟她玩。

    家里以前在镇上的永安街道经营一家小面馆，以前是妈妈自己经营，后来西棠坚持给请了人，一个厨房师傅，一个前堂小妹，西棠妈妈自己做了老板娘，因为临近响石山景区，生意还过得去，只是因为只做早餐中餐，除去发出去的工资，结余也所剩无几。

    西棠含蓄地说：“嗯，那就当休息一阵子吧。”

    小地主在那个年代就是小镇上正儿八经的富二代，父母经营着镇上最早的一家旅馆，还有一大片的土地开了一个停车场，小地主先天有残疾，喉咙到舌头整个话说混沌不清，他也是小孩子们常常取笑的对象，有一次几个小男孩在操场扯西棠辫子，小地主经过时，一顿拳打脚踢把那几个小孩打跑了，西棠和他躲在操场的墙根下，跟他说话，他的话呜呜乱叫，后来她竟然听懂了。

    他摘下墨镜，看着她，眼底有黑沉沉的压抑，迟疑了一会儿说：“我这一阵子会不在横店了，我今晚上去香港。”

    从那一天起，小孩子都笑她，说她是没爸爸的孩子，说她妈妈是坏女人。

    小地主后来有两手绝活儿，打架那是一绝，后来整个镇子的调皮小孩，再没有人敢欺负西棠。

    郑攸同的助理和经纪人已经不远不近地跟了过来。

    西棠只好说：“唉，老郑，挺久不见了。”

    西棠回到上海，先去倪凯伦那里，凯伦在上海杨浦路住一套宽敞公寓，西棠在上海没房子，倪凯伦房间都直接给她留了一个，茶几上堆着一叠剧本，上面倪凯伦写着一行潦草英文，读一遍，看看喜欢哪个。

    西棠了然的神色：“唉，京城圈子里这种事也多，一时控制不住，就容易了，你跟他关系还可以的话，能劝就劝一下。”

    老妈在厨房，还穿着白日里煮面的围裙，正在砧上细细地切一块酒香卤肉，西棠家的面馆，卤汁的味道那是一绝，妈妈说是用外婆家的祖传秘方熬制成的，西棠最爱吃。

    西棠也看见了，在电视台门口的车道上，郑攸同一袭宝蓝西装，发型油亮亮的，打扮得俊赏风流，戴着黑超墨镜，身边围着经纪人助理，站在他那辆黑漆漆的保姆车旁冲她招手。

    临走前的那天早上倪凯伦要去电视台办事，她助理请假，西棠被押着去给她拎包打杂，忙活了一上午谈妥了两个节目流程，两个人挽着手走出来。

    女子连声答应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姐姐，你回来得正好，孩子爸爸正遇上麻烦了，我说他也不听，他就听你的，你给劝劝他吧！”

    西棠赶紧说：“好了，你们别吵，我明天上你们家去，再慢慢说。”

    西棠说：“好，到了就好，多谢你们俩帮忙照顾我妈。”

    西棠关心地道：“怎么了？”

    倪凯伦眼尖，立刻哎哟了一声。

    倪凯伦笑着寒暄：“大明星，来录节目啊？”

    西棠不说话，只微笑。

    西棠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小碎花床单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躺在床上，伸手拉了拉床边一根绳子，绳子高高地悬挂起，连着梁柱的屋檐，屋顶的灰尘震了震，簌簌地往下落，隔壁传来一声清脆的叮铛声响。

    赶紧躲进屋子。

    西棠从不计较这些钱，她自己过得很节省，但给妈妈的钱一直都很宽裕，妈妈身体不好，闲在家里也孤单，她不能长期陪伴在身边，只是希望她有事儿做有人陪着说说话。

    他媳妇儿立刻叫开了：“我这不是着急嘛，都那么多天都没营业了，你还不活动活动，再拖下去你儿子奶粉都没有了！”

    房子是很早之前的老房子了，后院有个院子，妈妈买了下来，这是她们母女俩住了一辈子的家。

    西棠走进去，抱住她日渐衰老瘦弱的肩膀：“妈。”

    西棠回来时候，左右邻居出来打招呼：“西棠，回来了呀？”

    这时那边小地主传来呵斥媳妇的声音：“你弄森摸！”

    郑攸同助理的电话进来催促了。

    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西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