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给你三十万,你就吃几片烂叶子,至于抠门成这样吗?”
赵平津待她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此刻更是皱着眉头,唇有点发白:“怎么回事?”
乱七八糟的家具,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了。
西棠十分的镇定:“你稍等一会儿,我卸妆。”
屋里格外的寂静,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还会有一天有这样一个屋子,跟他待在一起,做一对世间的平凡男女。
身后的男人讥讽的声音:“你怎么就没跟了他?”
房子不透光,一张简单的床,米色格子床铺凌乱,床上还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床头柜上搁着书和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相框,是她跟妈妈的合影,沙发是旧的,跟茶几的颜色也不搭配,也不知道是第几任房客留下来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陶瓷罐子,塞满了一把干掉的野菊花,靠墙壁的一个原木色的大衣柜,看起来倒像是黄西棠添置的。
还是老式的房子,楼梯是水泥砌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大的袍子,身上有一股怪异的香气。
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两个人安静坐在客厅的小茶几上,两碗熬得浓稠的白粥,一碟青菜,一碟酱萝卜。
西棠大言不惭地道:“我们这一行花销大,三十万还不够我买个包。”
西棠只顾着往对面的屋子里跑去:“怎么不打电话?”
西棠默默地吸烟,都是值得的,这一部剧她集数多,进组两个月,收入可差不多抵她半年。
从按摩店里出来,个个疼得龇牙咧嘴的,挽着胳膊七扭八拐的走在街上,空气中隐隐有暴雨来临的泥土气息,半夜街道依旧人声鼎沸,在转角街口,西棠跟同事嘻嘻哈哈挥挥手,往自己的小屋的那个半坡道路走去。
西棠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笑了笑:“吃不下就不要吃嘛,浪费。”
赵平津看了一眼,他将烟随手捏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西棠答得理所当然:“是啊。”
赵平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身体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老四要结婚了。”
赵平津却存心不放过她:“老四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当时怎么没要点好处,把自己搞到这般境地?”
他随后重新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一个小单间配一个小厨房,一眼看过去就完了。
赵平津点了点头。
据说下一部的剧本也已经在谈,他出钱投资,西棠要开始做主演。
她也不会问他对她的屋子有什么看法,因为知道他跟这一切其实毫无关系,她只问:“你吃晚餐了吗?”
西棠很快出来了,光溜溜的一个脑袋,洗得清爽干净的一张巴掌脸,露出左边脸颊的几颗小小雀斑和淡淡的黑眼圈。
赵平津扼住她的腕子,翻转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手肘,然后掀起了她半边袖子,也不说话,就那样阴阴沉沉一言不发地看了半晌。
赵平津冷笑一声。
到这个月为止,赵平津已经包养了她三个月,倪凯伦手上的那张卡,每个月按时都有钱进来,结清了她亏欠的利息。
赵平津摇摇头。
赶工和夜戏是非常熬人的事情,所有的横店人都习惯了,上到导演大明星,下到群演小场记,基本都有吸烟喝咖啡提神的习惯。
西棠也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地洗碗。
他终于不再说话。
他皱着眉头推开了:“难吃。”
那一霎一道闷雷炸响,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天气预报说这两日有雨,大家都想赶在暴雨来临之前把主要的镜头拍完。
整个屋子好像一艘船,行驶在荒凉无边的大海上。
西棠将洗碗巾狠狠地往水槽里一扔:“我爱跟谁跟谁,关你什么事!”
西棠在屋檐下站住了,摸了摸口袋,片场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
赵平津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忍住疼,嘴里还有粥的味道,只能尝一口,她煮的粥,特别香,可惜了,自己吃不下。
西棠冷冷地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高高瘦瘦的个子,穿一件白色裤子,黑色马球衫。
“来一根不?”身边有人递了烟。
她起身去厨房:“我下午煮了点白粥。”
居民楼旁边的昏黄路灯下,天气非常的闷热,飞蛾和雨蚁在灯光下飞舞,路边远远地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