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经回过神来，脸色就慢慢地变了。

    西棠动手打开，一片光华璀璨的夺目光辉照亮了整个屋子，是前几日的那条大钻石项链。

    一推开门，倪凯伦坐在办公室里面，梳着个盘发发髻，脸色黑似锅底。

    倪凯伦低头望望她：“西棠……”

    倪凯伦继续说：“我公司艺人黄小姐的工作时间，赵先生不能干涉。”

    如今再要面对他，都只剩下了麻木，小鹿乱撞，忐忑不安，彻夜难熬，辗转流泪，她年轻时候，早就尝够了。

    沈敏出去客厅，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倪凯伦的面前：“赵先生在上海时候，如果赵先生需要，黄小姐必须得陪他，工作时间需要她自己调整，其他条件赵先生一概同意。”

    两个人走到车前，倪凯伦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身后的人，脸上神色平静，可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完全是失焦的。

    西棠不觉得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觉得累。

    西棠化整齐了艳妆，一张小小脸孔明媚如三月桃花，笑嘻嘻的开玩笑道：“送我的？”

    倪凯伦一张脸彻底地垮下去。

    西棠答：“好。”

    西棠两腿发软，坐在酒店玄关上。

    “黄西棠？”

    十三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赵先生送过来的，点名要送你，西棠，终于轮到你，好日子要来了。”

    沈敏和倪凯伦握手：“赵先生已经返京，实在抱歉，委托我跟贵公司谈，有什么条件和我说。”

    赵平津，是她深深爱过的男人。

    他进房间打电话。

    十三爷在后头喊：“唉，这大石头不戴着去？”

    赵平津又道：“你出去，让沈敏来吧。”

    西棠坐到倪凯伦的身边：“您找我？”

    两个人随着礼宾服务员走进幽深堂皇的套房走廊，整幢大楼寂静无言，仿佛一座幽凉的坟墓。

    倪凯伦拉着黄西棠的手，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句：“留着搁公司给您抵债吧，这姑娘欠了您小半年利息了，这几个月连一块牛排都没舍得吃过。”

    倪凯伦倏地站了起来，压着怒火吼了一句：“叫他去死！”

    倪凯伦拿过那张卡，看了一眼，是上海中信签发的铂金卡，她点点头，从沙发上拿起包，告辞走人。

    一会儿沈敏出来：“赵先生想跟黄小姐说几句。”

    两个女人面如死灰，瑟瑟地抖着双唇互相看了一眼。

    “赵公子要你。”

    西棠伸出手臂拉住她，两根手指发着抖，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掐出一个洞来：“没事的，没事的。”

    “他要干什么？”

    两个人下了车，穿过奢豪典雅的酒店大堂，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上升的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西棠透过金色的金属镜面，看到自己和倪凯伦的脸，熬了一天一夜，两个人耷拉着眼，都又累又倦。

    面对的是他身边的亲信，西棠也不愿意再笑了，强打的笑容隐去，只轻声细语地说：“我公司经济部倪小姐跟我一起来的。”

    倪凯伦隔着一件羽绒衣，都摸得到她的背在剧烈地颤抖。

    西棠握住她的手，绝望地摇摇头，事情已成定局。

    迈出两步，回头瞪了一眼，西棠仍在房间那边打电话，简直想冲进去将那个傻乎乎的姑娘拉出来，有完没完了，跟那样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的男人，还有什么旧情可叙。

    听到倪凯伦直接走进客厅去，水也不喝茶也不要，直接狮子大开口，一个月要三十万，要住什么房，要配什么车，要给她拍什么戏，接几个广告，拍戏尺度如何如何等等，林林总总一大堆。

    西棠感觉到身体的寒意，嘶嘶地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牙齿忽然开始打颤。

    西棠跟着倪凯伦，慢慢地走下停车场的楼梯。

    十三爷说：“论权势，别说就上海横店这一小块地儿，整个北京城，赵家是不是排得上名号的？西棠，你要是还想在公司拍戏，就去吧。”

    公司的大老板十三爷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抽着烟斗，见到她进来，还高兴地笑了笑：“西棠，进来坐。”

    西棠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习惯性地在她的严格的目光中抬头挺胸，保持俏丽优雅的仪态。

    这姑娘在公司几年，品行倒是一流的，只是不懂变通，气节太高，所幸做事不错，想着留着她，日后或许能培养起来做管理或幕后，没想到今日才窥破了天机，看来她的价值要重新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