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间有些猥琐过分了。

    西棠扑倒在沙发上，然后又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往前走。

    他指了指包厢里排着队坐在沙发上一群穿着薄纱的女孩子：“我们这一排美女，赵总一个都看不上啊，西棠，好好表现啊。”

    倪凯伦两眼冒火，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天天去墙根那蹲着拍几十块钱一天的破烂戏，何时出头！”

    找了一辆蹦蹦车到了镇上，走进包厢里，出乎意料的，里边竟然没有太吵，一眼扫过去，几个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脸，竟然看到赵平津坐在沙发上，依旧是一张傲慢带了点儿不经心的脸，身边是陪着笑脸的秃顶老板。

    倪凯伦趁机说：“公司这次推出两个新人……”

    西棠一横心：“我不要。”

    他最恨讨厌的人碰他。

    老汪大着舌头站了起来：“好……好说！”

    倪凯伦叮嘱一句：“离姓赵的越远越好。”

    倪凯伦问：“你是答应不答应？”

    西棠沉默了一下，然后凑过去蹭蹭她的脸，抱住她的腰说：“谢谢妈咪。”

    西棠一边笑一边嘴角暗自抽搐，什么时候出来混江湖的赵平津也有了这么俗气的称呼了，那时候在北京，他刚刚开始创业不久，公司上上下下几个创始人挤在海淀区三环外那一套赵平津的房子里，沈敏一天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依着赵平津几乎是任何时刻一时兴起的创意写程序，周围的人，管销售的是他的发小，管运营的是他清华的本科校友，来来去去都是喊他小名，后来西棠毕业后的那一年，赵平津将一个科技公司做得初具规模，终于面试招了几个海龟员工，也是英文喊他boss，西棠跟在他的身后跟一个小尾巴似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拘束感，只是偶尔跟他的那些一起在京城大院长大的子弟出去消遣，会所里的经理称呼一声赵公子，这已经算是僭越，基本跟他不熟的人，都只能客客气气喊一声赵先生。

    打了两个哈哈委婉拒绝了，将电话挂了。

    现在自己摸爬滚打，也再没有人，跟她讨论女明星的生存之道了。

    赵平津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所幸常常太累，睡着了便好了。

    那边老汪摆摆手，咕咚一声倒下了。

    倪凯伦立刻站起来，寒暄了几句，叫经理来签单。

    西棠只好端起杯子，将酒灌下去，喉咙如一道火舌滚过。

    西棠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手脚有点麻木，意识还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让自己喝醉过。

    西棠感觉到头皮一阵痛，然后被拖了起来，脸被强行地转了一个方向。

    西棠从马桶上爬起来，站在镜子前默默地补粉。

    她一边撒娇一边端起酒杯先自罚了一杯。

    她已经隐约听出来，他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上海的地产富商，这次注资投拍公司的下一步戏，钦定吴贞贞做女主演，老板眼看谈得差不多了，喝到兴头上，拍着肩膀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西棠也不多话，挂着笑脸老老实实地替赵平津喝酒。

    西棠接起，是公司老板秘书，让去贵宾楼。

    于是那天晚上赵平津所有的酒，都转到了西棠的手上。

    西棠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没事。”

    老板还算满意，然后笑着说：“别来我这凑热闹了，今晚你多陪陪赵总。”

    真会做生意。

    可是半醉时分的眼神清亮，她看到他眼中只有嫌弃和嘲讽。

    倪凯伦低声说：“你自己思量一下，一把硬骨头讨不到什么好处，我听说十三爷想退休，公司可能会拆股，我未必能保你，那些债务，你这样做十年，也还不清的。”

    西棠不出声。

    走红毯的除去导演主演，剩下一两个名额全公司几个参与的演员估计争到破头，只为了增加一点点曝光率，西棠只好诺诺应允。

    倪凯伦说：“下礼拜的星光剧场颁奖典礼，你跟着《宫恋》的剧组走红毯，我磨破嘴皮才把你塞进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绊得踉跄一步要摔倒，赵平津在她身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居然连艺人经纪部主管倪凯伦都在，瞧见她还裹着羽绒服，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走进来，立刻一道警告的眼刀飞过来。

    老汪更加一听就来戏：“哎呀，这天大的面儿啊——”

    西棠缩了缩脖子。

    倪凯伦跟进来，摸了摸她的后背，声音里有她熟悉的关心：“没事吧？”

    赵平津望着眼前的一张脸，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大眼睛翘鼻子，粉|嫩娇艳的唇，水汪汪的一双勾魂眼，他扯住她的头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发什么疯，才把自己整成了这副鬼样子？”

    电话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