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你能体会看着你的丈夫戴着和前妻的婚戒的感受吗?我费尽心思讨好他,我偷看你的照片,去让造型师剪了一样的头发,模仿你穿衣的样子,”钱婧看着我,眼里不是没有妒意:“你知道吗,我满心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谁知走到他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除了一向的冷淡,更多了一种情绪,那就是嫌恶——哈哈,我真是个疯子。”
我侧过头,有些出神。
钱婧笑着说:“江小姐气质独特,怪不得Tximas M如此满意。”
我忍住心头的一阵失望,默默地趴在床上忍着痛发呆。
袁承书终于说:“是劳先生助理致电给我。”
为什么苏见张彼德我亦不见。
袁承书笑吟吟的:“摔得这么凄惨,也不早点告诉我来看看你破相没有。”
真的是这样。
我点点头。
不过就是因为爱他,他自然是全世界最好,他少爷脾气发作的时候你还不知如何忍得他。
我知道他不会来。
他是病了吗,还是急事出差。
钱婧说:“我倒是很早,就知道江小姐了。”
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我说不出话。
现场完全混乱了。
我身边一寸之隔的摄影灯嘭地一声低沉的闷响,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碎裂,我慌忙直觉地往后跳开。
发现自己趴在床上,病房内宽敞舒适,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的营养餐搁在桌面上,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等到医生检查完,换了点滴袋,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我拿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查看,没有一通电话一封简讯是他的,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却一个电话也打不出去,其实我心里知道打过去也没用,劳家卓的固执本事,当年他在伦敦病倒时我就早已领教过,他若是吩咐噤声,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忠心耿耿,我若是纠缠逼问,不过是教人为难,是他送我进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哪里。
耳边有人在尖叫,我摔倒在地上,感觉到身体剧烈的痛。
袁承书不清不愿地安慰我:“你期盼的那个人可能有事呢,你再耐心等等。”
我觉得我们无论在何时何地相遇,应该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她来此地,不知所为何事。
我脚步往左边移动,头已经贴在灯光厢的附近。
他安慰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钱婧站起来:“江小姐,索性告诉你,我们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维持了两年零三个月,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过。”
无端觉得悲凉,我忍不住眼泪落下来。
我醒过来。
钱婧忽然又笑着说:“在不择手段这方面,我们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夜里伤口痒痛,我从睡梦中醒来,眼角不知不觉沁出眼泪。
过了一会儿有人扶住我的头部,我忍不住一声痛苦的呻|吟。
一日早上我被护士带去检查室,又重新做了一次耳蜗电图和听性脑干反应,中午回来时,我有些愣愣的。
灯光师和两个助理都在各自忙碌,摄影师似乎换了一个。
钱婧美艳的容色带了一丝凄丽:“江小姐可能不知道,劳先生在商讨结婚时,曾赠予我什么良言金句。”
钱婧客气寒暄道:“我们是第二次见面?”
他坚持要我坐轮椅,因为医生也是这样建议的。
我颇有些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我觉得头脑两侧剧烈的疼痛,耳边一直有鸣叫声,头晕得完全张不开眼睛。
背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我却仍需反复地接受各种检查。
她说:“江小姐,其实你已经不知惹得多少人羡慕。在你面前,我完完全全是个输家。”
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想必都是以一根刺的形式。
我痛哭失声,抽抽噎噎着说:“我背上也有疤痕了,我全身都是疤,我都成了鳄鱼了。”
我心里想起梁丰年陪他去应酬洪武喝得醉到发烧,那段时候应该是一个老婆在家里哭闹,一个干爹在外围剿杀,劳家卓这个婚离得真是辛苦。
我心下澄明,也不再做多惊讶,只回报客气微笑:“钱小姐。”
那种大战过后深深的懈怠。
同事不敢移动我,有人焦灼地唤我的名字。
我望了望门口,又仔细地分辨了房外客厅的动静。
爱情从来都是两败俱伤的一件事情。
我不再理会她,提着裙角匆匆奔出去。
我问:“钱小姐,你想表达什么?”
我匆匆收拾心绪,专注回到工作上。
经过医生的商议,同意我出院回家休养,但必须每周定期回来复检治疗。
不知道治疗会不会好,可是我一日比一日更加心灰,已经不愿意再在医院多待一秒钟。
到了第二天,我睁开眼,依旧是空落落的宽敞病房,我忍不住开口问护士:“请问我睡着的时候可有人来探望过?”
我牵牵嘴角,挤不出笑容来回应他。
她对我微笑:“江小姐。”
她望着我说:“他直言他深爱江小姐,他说永远不会爱上我,他永远爱着别人,问我还愿不愿意结婚?”
袁承书恰好推门进来,被他看见这一幕,大概我在他面前都太平静太坚强,他神色一怔,明显有些被吓到。
我心里轻轻地冷笑。
我抽纸巾按着眼睛拼命地大哭,只是一种情绪发泄。
护士小姐好心地说:“江小姐本地可有亲友,过来陪你解闷。”
灯板架铁链掉落。
我原来怀疑不安,原来的反复暧昧,原来的迟疑徘徊,此刻觉得心下一片风清月朗。
楼上有开放式的顶层,看得到整个摄影棚的全景,但一般人不允许上去,劳家卓不进来打扰我,他爱看让他看个够好了。
我略微颔首,不欲搭话,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摄影师从镜头后面观察我,然后指挥着说:“靠左。”
我甚至有一刻是怔忪的。
她哦了一声,眼里有些同情。
我咬住唇忍住了痛。
她笑着说:“江小姐送进病房来就是我在这里了啊,我没有见过哦。”
她说:“劳先生在楼上。”
钱婧直接提起来:“江小姐想必已经知道,劳先生和我结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