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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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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在雨中微微闪现,司机赶忙走过去替他遮雨。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他闭着眼不愿意动,我从裤兜中替他取出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接过来:“咳咳,宗文。”

    我张了张嘴:“我……”

    我俯身在阳台看大片的钢筋水泥之中的闪烁霓虹,忽然问他:“我妈妈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车上的两个男子马上下车走出来,有些尴尬地同我打招呼:“江小姐。”

    我坐在床边,眼泪一直流,咽喉却仿佛被扼住,完全发不出声音,泪水刺|激得鼻腔和喉咙一片疼痛。

    他说:“八月。”

    我如单刀践一场必死之约的孤勇侠客,不带一丝情绪地说:“我们分手。”

    劳家卓这两天夜里回来我这边,躺在床上打了几天点滴,身体勉强恢复了些力气。

    我坐在他身前的凳子上,对他说:“你要多顺心的没有,我只会惹你生气。”

    袁承书走道路旁替我拦出租车:“记得我电话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小心地分开我的手,查看我的双腿,骤然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劳家卓已经在一周前出发前往欧洲出席金融会议,因为担心他身体未完全恢复,劳家的家庭私人医生随行。

    我问:“那是几号?”

    劳家卓不肯走。

    我于是不再说话,转身独自一人慢慢地在街上走,我不愿回家,因为房子太空虚。

    他说:“江小姐请体谅,我们不敢懈怠,后果承担不起。”

    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我决意和他提分开。

    我任由着他将我紧抱,他的温暖胸膛,衬衣的布料婆娑着微微凉意,那是我心心念念的渴望的幸福,多年后他满腔深情捧到我面前,如今的我却再也不敢接,因为自己没有信心,所以宁可不要。

    我不置可否,只按了按他的肩膀:“你先陪杨医生吃吧。”

    他皱着眉头明言:“我不喜欢在你的身上闻到烟味。”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和他,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心痛不舍却又悲从中来的感觉反复将我撕扯,我已经受不了。

    我强忍着工作,可是影响已经非常明显,我图不出画来。

    劳家卓将空杯子递给我。

    我摇摇头,从他手臂中挣脱。

    我简单地答:“是。”

    他缓步朝着大楼的外檐走来,暴雨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文雅从容一如往昔。

    我纵然再气闷也不好对他发火,无可奈何地说:“我不介意,我只是不想牵累你。”

    劳家卓说了我几句:“你如今学会了天天下班去喝酒?我不是让你答应我不要喝这么多酒吗,这段坚持了这么久,你现在又要放弃?”

    劳家卓本来闭着眼,听到我说话,勉力支撑起身体,拍了拍身边:“映映,过来。”

    夜里我关掉电脑上的作图软件,走去阳台上吸烟。

    他蹲在床边,抬手抚摸我的脸颊,眸中是深如海洋的痛苦悒郁:“映映,你自己静一会儿。”

    他不敢抗拒我,被我推得连连后退:“映映,你冷静一点。”

    他一边慢慢往门边走一边安抚我说:“好,好,我走,映映,我让大姐过来陪陪你好不好?”

    他回头看我安宁的神色,似乎感受得到我的情绪,他脸上冷凝下来。

    我抬头看着他,嘴角僵硬,声音艰涩:“你不要管我了。”

    我因为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举棋不定之间有些分神,应他说:“我干嘛了?”

    我略微撑起胳膊枕住他的身体好让他躺得舒服一点,然后静静地守着看药水滴落,耳边传来他绵长轻弱的呼吸声,耳鬓厮磨之间的柔情渐暖,他在我身边总是睡得很沉。

    在高层的意大利餐厅,前菜沙拉刚刚上来,大雨终于倾盆如注而下。

    我和他说:“我吃个饭,搭大众交通工具回家,不会有任何麻烦,请你们回去吧。”

    劳家卓走出来:“映映,怎么不吃饭?”

    他抚上我脸颊:“你上班都够忙,让佣人来做吧。”

    我恍然低头,才看到大腿被割破了无数道细细的口子,交差错乱的血丝正渗出来,我这时才感觉到有些麻痹的痛感,可是整个人却是分外的轻松。

    我头脑是一片空茫,虚脱地倒在了沙发上。

    杨宗文问:“什么?”

    我今天穿了西装短裤雪纺衫,只有鞋子湿了而已,摇摇头对他说:“你上楼换身衣服吧。”

    原来是这样,我本就不懂意大利文,且当时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加上妈妈在住院,我从未注意过报纸。

    他点点头,也不再反对。

    我不再说话,拾起沙发边一件白色长袖开衫,裹住身体朝外面走。

    我的身体再无任何知觉,睁大着眼睛眼前却只看得见一片惨淡的白色,唯一剩下的感觉,是胸口的那一处地方,完全被掏空了。

    我已经渐渐想开,反倒是他眉头越皱越深,听到最后开始摇头。

    劳家卓忽然扳过我的肩膀:“映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电话那端杨医生的声音大得我都能听得见:“这么大的雨你又跑出去了?!”

    床边有一个点滴架,上面挂着两瓶药水,一瓶完好如初,另外一瓶针管被拔出,只挂完了半瓶。

    劳家卓站在客厅的角落,坚持着试图说服我:“映映,你不要生气,我今晚就在客厅,你腿上的伤口要擦药水,不然会感染……”

    劳家卓忽然大力将我拥入怀中,声音流泻出了些许颤抖:“映映,我错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劳家卓说:“映映,雨太大,今晚在这里睡吧。”

    数日缠绵的低烧退了下去,他精神略微好了一点,这几天下午司机有时会送他回来休息,梁丰年日日携带文件过来请安,这人生一场病惊动朝野。

    我说:“你当时在哪里,医院?”

    我拿起桌面的钥匙皮夹和手机丢到他身上。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自负一楼直接上去,狂风骤雨的声响遥远得好像一幕背景。

    劳家卓面色一怔。

    他主动提起来:“上次是我疏忽,抱歉没有照顾好你。”

    杨宗文不忘叮嘱:“你今晚留心照顾一下他,要是发烧的话给我电话。”

    他牵住我的手,两个人并肩往车上走去。

    晚上近十点,我结账下楼,心神恍惚地推开旋转门时,却完全怔住了。

    他面容上略有惊疑,仍是诚实地答:“我后来才得知。”

    劳家卓似乎想安抚我,他轻咳一声:“映映……”

    劳家卓沉默了一会,仍是回答我:“我说我想找你,我和她说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慰我母亲在天之灵——映映,对不起,我当时态度情绪都不好,我亦不知道她在生病——”

    他真是没有力气了,眼皮抬了抬,声音微弱不可闻:“你少说几句这样的话,我就会生气少一点。”

    他不再说话,只好紧紧地抱着我。

    这样的语言我们都听得是如此苍白空洞。

    我撕开一次性针管袋,重新连接上瓶子,将他的袖子挽起,这才看见他左手的手背这几天针打得多,静脉血管周围已经是一片青紫,我换了右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好仔细消毒,小心翼翼才敢把针扎了下去。

    人有些时候的寂寞,真的是难以言述。

    我抬眼那一片城市的灯光凄迷,竟带了无限的向往:“她是二十八日夜里坠楼的,那日我太累回去休息,护工出去了一会,她走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劳家卓站在门口。

    他语调带了不容置疑的强势,不知是说给我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我不会和你分开,我们为什么要分开?除非你说你不再爱我,不然我绝不会放你走。”

    我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不容抗拒地问:“是几时?”

    我将他的手机放到茶几上:“是杨医生的电话,你进去躺着吧。”

    他必定不肯收,待离开后我寄去给他好了。

    他走出去带上房门。

    然后就是整夜再也无法安睡。

    我说:“我不饿。”

    我进去洗干净手,将衣衫上的一身水气烘干,然后轻轻走进卧房,劳家卓已经半躺在床上,沙发上他的手提电脑还亮着,床头柜上搁着几份公文,他闭着眼静静躺着,眉眼之间透着说不出的清倦疲累。

    仓促之间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我痛得痉挛似的全身一颤。

    他有些疑惑地低下头仔细看我的脸,试图从我的表情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我出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没有多少眼泪可以流,终于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劳家卓说:“苏见经我同意,在威尼斯城所有报刊刊登了寻找你的广告。”

    我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把剩下的药水挂完吧。”

    他无奈地道:“还不是因为有人一直不回家。”

    傍晚城市乌云压城,热带气旋预警升起三号风球,路人皆脚步匆忙地赶在台风抵达之前回到温暖的家。

    劳家卓有些惊慌的声音:“映映,不要动,让我看看弄伤了哪里?”

    劳家卓推开客厅的落地窗走出来,他站到我身边来,语气有丝不悦:“江意映,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宽厚眉目略微皱着,思索着说:“你担心再像上次那样偷|拍?”

    两个男人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筷子和杯盏撞击之间是偶尔低声的几句交谈。

    我光着脚跑到客厅,将他的外套塞进他手上:“你回你家里去吧。”

    劳家卓又闭上了眼,只略微蹙着眉语调有些模糊:“嗯。”

    他胃口不好,工作又忙,病着的时候就宁可依赖营养液,我拣着他可心的,千方百计哄着他吃。

    杨宗文问:“你跟他在一块?”

    劳家卓说:“你今晚不用过来了。”

    劳某人手下还真真都是忠臣良将。

    我情绪不稳,对他也无法和颜悦色,于是直接说:“袁先生,我们不适合再见面了。”

    我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劳家卓,我们分开吧,我以后会好好生活,我会爱上别的人,我们忘了一切,会过得轻松一点。”

    办公室里的时针指向七点,我终于收起桌面上大卷稿纸,快速关上电脑,拎起包往外面走。

    他将手搁在床沿,顺从地任我摆弄。

    我孑然一人,在这台风天的夜晚,看着大雨覆没这座巨大的城市。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的脸庞,眼眸之中是完全的意外和不信。

    劳家卓下车来,接过了司机手上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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