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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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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从来没有理会过搭讪的任何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有时即使喝醉,也非常的节制和镇定。”

    我收工回来倒头睡了数天,醒来后愈发的沉默,小绿每次回来,看到我独自坐在窗前,都要吓一大跳。

    是在梦境中的时候,我闻到刺鼻的焦味。

    丝毫不觉慌张痛楚,我只是满怀眷恋地望着泛着热气的氤氲血色。

    我笑笑望着天空中寂静的风。

    我在圣潘克勒斯火车站买了一张车票,只身前往欧洲大陆。

    她是那种对一切事物掌控自如却无惊无动的女子。

    我初到康城的头一年,每隔两个星期去一次默德萨克教授的心理实验室,所有的精力除去对付我心里的住着的那个魔鬼,我几乎丧失了一切生活能力。

    “你完全是一个女人的神情,肢体透出的诱惑感却洁净如同少女,单薄,稚气,甚至仿佛连胸部都没有发育完成。”

    挂着点滴睡了两日后,第三日护士给我拆去了脸上的纱布,我只觉得躺在惨白的病房,周围的呻|吟和抱怨声简直令我发疯,我从医生的值班室拿了件大衣,从后门溜出了医院。

    最后他有些疑惑地问:“劳先生呢?”

    不敢有一丝的念头,不敢有片刻的松懈,来放任自己的回忆,来记起我的祖国,我长久居住的湿热的南方城市,我深深爱过的情人。

    她耐心足够,对着我自言自语说了一会,见我不说话,忽然改口说中文。

    化妆师在街边搭了一个箱子,旁边搁一张折叠的凳子,我坐上去,他利落将我长发梳开,抬起我的脸端详了几秒,同Emma说我脸白得粉都无需再上,然后裸色涂胭脂,手抹鲜艳的口红。

    我的爷爷在我离开国内的第二年因病去世,小姑姑瞒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我还是得到了消息,那夜我在教堂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住在这里?”他眼神颇不赞许。

    能够独立正常生活后,我进入一个专科学校修读无用的艺术史,经过教授的介绍,我每个月有几天固定去康城一个自闭症儿童教育训练机构,教那里的小朋友画画,然后收集他们的绘画给心理学家进行比对分析,以对他们进行相应的治疗。

    但大部分时候很糟糕,那些绝望的黑色如潮水一般涌来时,我甚至打过托比,用过各种东西,有时是锅铲,衣架,手上随便一个什么就砸过去。

    我母亲在手术前的一夜,从医院顶层摔下去,身体如同一块碎散粉饼,医生们甚至不能够将她拼起来。

    我一脚踹翻了堆在楼道上的一个垃圾箱,疾步跑上了楼梯。

    我的视线越过并排站立的黑色礼服人群,看到一只飞鸟划过厚重云层,消失在了天际。

    我跳了起来,披上衣服跑出门,对着隔壁紧闭的房门大声地喊:“小绿!”

    那夜循例是在露易丝,在穿过人潮时,我被人拽住了手腕。

    我不过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我斜眼瞥了她一眼:“小姐,可否替我买杯酒?”

    “映映,你赠我的那幅画,有人开了天价要买走。”

    我总是微笑。

    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到了伦敦多久。

    Emma如同来时一般迅疾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Emma 马上接着说:“我无意冒犯你,当然你知道,亚洲人的尺寸跟欧洲女孩比,的确是要精致一点。”

    隆冬的伦敦清晨异常寒冷,早晨六点多仍然有浓深夜色,他们每拍摄一组,就聚头对着片子讨论,我凑过去看了几个镜头,维多利亚时代的幽暗长街,行走的模特是一抹春光明媚的亮色,锦缎柔软的面料衣裳包裹下的纤细肢体,盛装之下的清冷容颜,面色僵硬,眸光太盛,仿佛饱含泪水,闪烁得熠熠发亮。

    “但是若有人打听画者的下落呢?”

    “Elly Mores。”我嘶哑着嗓音随口报了一个名字。

    我在救护车上醒来过来,然后被送到了医院。

    我接过,轻声和她道谢,我亦不惊讶她已经看出了我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托比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然后依偎在我的身旁,用头蹭我的怀抱舔舔我的手心。

    医院的急诊室已经被烧伤的病患挤满,还不断有车呼啸着不断送入伤员,很快走廊塞满了人,面目焦黑,痛苦呻|吟,形状凄惨。

    他的性格沾染了我的坏处,也有孤僻之处,有时我们怄气,却又在孤独里互相拥抱。

    小绿高兴地接过,又疑惑地问:“真的可以吗,不是传家宝之类的?”

    我已经不认得,那究竟是不是我。

    无论何种形式,我至少要痊愈。

    可是他从来不哭,也不叫,挨了打就呜地一声跑开,但他很快就回来,然后睁着黑色的湿润双眸,望着我躲在房间里崩溃痛哭。

    那拍摄持续了近一个礼拜,场景时地不断变化,Emma要求可算十分苛刻,但我只沉默应对,如果出来的表情动作不对,仔细揣摩后一遍一遍再来。

    我在苏黎世,重逢劳家卓。

    我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似亘古无澜的沉默安静之下,随时是会爆发的全线崩溃。

    “映映,”她将我拉到阳台上,指着七楼下斑驳天线和杂乱的遮雨布:“摔下去会很痛的。”

    Emma Sue是我在伦敦除了小绿之外,认识的第二个人,她是一个西方独立风格的摄影师。

    我微笑着告诉他,我会好好考虑。

    我只是无处可去。

    是一个白色空洞的模糊人影,消失在盛放的蔷薇花架下花园小径的尽头。

    开工的第一天在凌晨六点,我去到匹卡德利广场时,摄影组已经准备就绪。

    被呛得咳嗽着醒过来时,我看到窗外的浓烟滚滚。

    神父呢喃的祷告在风中飘散。

    最开始到伦敦的约莫一两个月,我甚至只要在街边看到一个身形略为高挑的东方男子,都觉得心脏抽紧,如溺水一般的窒息,然后慌忙转身匆匆走开,惶惶得如惊弓之鸟。

    我冷淡答:“不是,街边买来随便戴的,你喜欢就留着吧。”

    屋子的另一边传来男女媾和之中的奢靡喘息声,我看到对面房间的门没有合上,房中两道紧紧交缠的身影。

    后来我再也舍不得打他,我尝试过鞭打自己的双腿。

    “我很乐意。”她露出笑容,流苏耳坠闪闪发亮。

    我一脚踹醒小绿,返回屋内拿了一件浴巾泡湿,往楼下冲去。

    我直觉地低头看看。

    机器的荧幕上那个女子,尖尖下巴,五官精致,眼眸清纯,但仔细望下去,透出一种充满禁锢感的暴戾,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放弃整个世界的决裂。

    我对她点点头沉默着转身要离开。

    我忍着钻心的刺痛,挣扎着爬到二楼的阳台,听到云梯外的消防员呼喊声时,我再也无力爬动,闭上眼晕了过去。

    她致电给我,抱怨着说:“映映,火灾发生时我托人寻边了伦敦的所有医院,都不见有你的名字。”

    无数的鲜花如潮水般掩盖住了棺木中的那具躯体,他们不让我看她最后的样子。

    工作结束之后,Emma将她的大衣送给了我,我将卧室中的一幅画回赠予她,那是我离开国内之后,最后一次动过画笔。

    再也不敢记得一丝一毫。

    爱德华跟上来,我倏地回头,恶狠狠地咒骂他:“见鬼,我对你没兴趣,滚开!”

    我情况渐渐得到了控制,默德萨克教授在工作的间隙,他偶尔会和我聊聊天。

    那年轻人仔细望着我,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好一会才小心地用英文叫我名字,有些迟疑的:“映映?”

    我已经再也不敢记得。

    到了第二日有护士过来登记,大批的记者和涌入,我脸上被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只透出两只眼。

    我们在一起住了超过半年,有时半夜喝醉彼此抱头痛哭,纵使是陌生人,也有了几分感情。

    家里人都不是基督教徒,不知道我的忏悔和祈祷他能不能在天国听得到。

    “我有一个朋友设计一款春季的新衫,邀我给他寻找模特拍摄一集照片。”

    这条街道房子相隔都有一段距离,邻居之间很安静。

    直到灰黑的天空缓慢透出光亮。

    收养了托比之后,他喜欢在我身前欢快地奔跑,我则在后面懒懒地走,有时会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会儿,还跟着面包房热情的老板娘学了一点点德语。

    “是过来旅行?”

    她得知是我画的,似乎非常喜欢,诚挚地同我道谢。

    她表情镇定安宁,看着我的眼神并无异常。

    我这时才看到她剪了一头极短的头发,灯光照射出混血女子的立体轮廓。

    睁开双眸,一切景象消失无踪,眼前是吹拂开来的绉紫窗纱,露出破旧的窗格。

    “Yin,你应该开心一点。”高大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拍我的肩膀。

    这附近是二区的Camden Town,著名的摇滚和朋克圣地,因此这一带流连的不乏各种奇奇怪怪的艺术家。

    身边带着的不过两三件衣物,和妈妈留给我的一本画册。

    一日Emma手洗了一张黑白照片,询问我是否可以发表,我看了一眼,那是摄影师不知何时随意拍下的一张照片,是在收工之后,我穿着破烂的牛仔裤,皱棉衬衣,凌乱黑发,脸上些许残妆,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抽烟。

    我摇摇头。

    “那就好。”

    我早已认出他是谁,却不愿说话,只转身走开。

    我一开口说话,他表情更加确定,只是吃惊得不得了:“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映映,”Emma唤住我,然后将手上的一封信递给我:“我在康斯坦茨大学有一位故友,他是非常好的心理学医生,我替你写了一封信,你若是有需要,可以联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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