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微微挑起嘴角,那抹嘲讽一闪而逝:“对不起,我工作繁忙,无暇兼职TVB演戏。”
“嗯,她许久未曾回来——”
我用家卓给的钱,添置屋里的生活用品,定期去超市购买食物,他喜欢喝一个牌子的牛奶,只喝纯净水,几乎不喝什么饮料,偶尔用冰块兑酒,我从市场买来新鲜的水果榨汁,家卓如果晚上在家工作会喝一点。卖场的售货小姐笑眯眯对我说,小姐我们购物满八百会送礼物哦——我左右看看,选了一只冷笑的兔子,拿回家来摆在客厅;下课时经过学校附近的花市,会买一把开得浓郁的山茶,家里渐渐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我撇嘴:“你又懂。”
即使她再三叮嘱我她在这个城市不欲再见任何故人,我仍心底欣喜,不住翻看日历。
她捏捏我的脸:“嗯,不错,皮肤又嫩又滑。”
他的电话号码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存下来的,持续响了很久,但没有人接。
我打开信封,是一张劳通的银行卡。
她上来拥抱我:“映映,你怎么还长高了一点。”
我给母亲斟茶,她先同我谈她在香港的工作,然后问我学习,我询问她在威尼斯的生活,她说起男伴西蒙尼,似乎已经打算定下来。
六月,意大利的威尼托地区创新中心和香港艺术学院有一个艺术交流会议。
她离婚之后,我跟她历任男友关系都不错,她是早已游离在传统之外的女子。
“他很好,”我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情的小细节彷佛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心彷佛是悬空的,我依然微笑着:“妈妈,他待我很好,至少我过得比较自由快乐。”
他神色从容地站起,衣冠楚楚地推门离去,只留给我一个冷酷背影。
第二日母亲搭飞机离开。
我心知她亦有不忍和愧疚,悄悄握紧了她的手。
我敬爱的母亲大人回国,顺道来探望我。
我们之间的相处,即使不见亲密,至少已算是有淡淡温情的朋友或是家人。
这两日劳家卓似乎忙,我都没见过他人影。
母亲一贯的优雅精致,珍珠白衫配孔雀蓝长裙,看起来气色很好。
我手足无措坐在沙发上,直到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
我看着他进屋,换鞋,解下领带,然后坐到了我身旁。
我不知何为觉得心底悲凉,彷佛再无机会几面,坚持要送她去机场。
劳家卓表情一凝,随即恢复了那种轻描淡写的温和:“嗯,难得见你这么高兴,好好陪陪你妈妈。”
母亲大人待我娇宠而不溺爱,她同父亲分开之后,我一直偷偷保留着她的照片,看到我幼时她推婴儿车带我逛艺术馆,着一件素雅改良旗袍,漂亮得不得了,稍大一些,她瞒着奶奶带我去时尚晚宴,她自小培养我香槟淑女的气质,在江家这样的老式家族里,她一直是颜色过分鲜艳的女子。
“映映,很抱歉,”他一贯将情绪收得完美,平平开口:“我晚上有应酬,没有时间陪你们吃饭。”
“我母亲只是关心我,你抽点时间出来吃顿饭都不肯?”我觉得不公平。
九点,劳家卓打开了玄关的门。
“还没下班吗?”我似乎从未在他工作时间打过电话给他,有些忐忑。
穿着金边白色制服的酒店服务生推开酒店的门,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女士笑意吟吟地站起,朗声唤我:“映映,这边。”
我琢磨琢磨,有些不甘地道:“我难道不是遗传了你的美貌?”
他甚至记得整理好挽起来衬衣袖口的褶子。
掰着手指数到周四,母亲打来电话:“乖女,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还有一些后续接洽,我搭明天的飞机下午五点到。”
她大笑:“人人都说你不像我的女儿,你可真遗传了我骨子里最没出息的傲气,看似乖顺,真不知你哪天就一走天涯了。”
“只是,”她瞅瞅我的眼:“怎么眼肿?”
高档的中式餐厅包厢,一桌一椅都古朴雅致。
还是无法避免说到劳家卓。
已经是傍晚,我只好给他打电话。
他在茶几上搁下车钥匙,同我打了声招呼。
她笑笑:“我跟你父亲都这般游戏荒唐,你自小读书却用功痴迷,真不知你遗传谁的基因。”
我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上楼穿衣打扮去见母亲。
“零花钱。”他答得很自然:“之前家里的东西都是请人打理,我怕你不习惯,所以就没继续请,所以要麻烦你费心了。”
“不能推掉吗?”我低低开口:“我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不用,我搭出租车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