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慌忙上来察看,吩咐成嫂:“请吴医生来,她一直不肯哭出来,会憋坏了身子。”
丧礼结束的第二天,门房外的佣人来禀报:“外头有人找姑娘。”
伊奢已经迎了上来:“束小姐,殿下在等您。”
保镖松开了手。
侍卫替她拉开了车门。
蓁宁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漠,也不接话,只微微抿着唇看窗外的风景。
风家的家主在死去的两年五个月之后,终于能够入土安葬。
几步之遥的数级石阶上,风家的暗红大院依然门庭紧闭。
前一刻剑弩拔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站在车门旁的杜柏钦回头,对着风容,客气地点了点头,也坐入了车中。
这时门终于缓缓打开。
蓁宁扶着车门,默默地坐了进去。
守在车门的伊奢随即恭敬地合上了车门,忍不住暗地松了口气。
蓁宁立刻站直了,屏神静听。
蓁宁点点头,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风容站在台阶上看着蓁宁,觉得情况不对,暗暗往前走了几步。
“杜柏钦,”蓁宁轻轻开口说,她始终凝视这窗外,并没有回头看他,低低的,一字一字的:“你欠我一条人命。”
母亲抚摸了一下那把椅子,转过头和蓁宁说:“有两件事情要交待你。”
蓝蓝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蓁宁一直默默地守着,却不再有眼泪可以流。
蓁宁点了点头。
蓁宁背对着他,肩膀忽然微微抖了一下。
此时杜柏钦在北方地区出差。
杜柏钦丝毫不管外面的动乱,只静静地望着蓁宁的脸:“别胡闹,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要走可以,足够强大——打败我,或者——重新获得你们在王室的地位。”
他皱皱眉头,再一次从车窗外看去。
风容一个箭步从大门冲下来:“别伤害她!”
蓁宁也不回答他的话,只自己平静地说:“我不再回墨撒兰,你回去吧。”
杜柏钦推开车门,拉住了她的手。
从机场直接过来,他们等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将随行的文件签署完,杜柏钦抬腕看看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他今晚必须返回康铎,他今夜在内阁还有一个会议。
车内平静如深海,引擎声息都听不到。
风容放开了她,看着她走下台阶。
杜柏钦坐在宽敞的车位上,闻言抬头望了望她的脸,眉头皱了皱:“蓁宁,别说任性话。”
蓁宁看看蓝蓝,又看看母亲,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明白。
蓁宁勾着头慢慢地朝着街道对面走过去。
蓁宁木然的一张脸,也不看里面的人:“杜柏钦,我不回去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那女娃儿白白|嫩嫩,黑色头发,穿连体小裙子,十分乖巧可爱。
母亲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什么:“还有一件事。”
母亲非常的克制,唤保姆上来照顾一直哭泣的蓁宁,然后吩咐风容办事,风家各提取了两份直系亲属的DNA检验,证实了她带回的的确是风仑和谢益的骨灰。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照拂,爱护,宠爱,都没来得及报答,就是这样送走了,最亲的人。
风容闻言出去了,回来看了看蓁宁,脸上略有踌躇之色。
蓁宁已经坐了起来,神色很平静:“我上楼收拾一下行李。”
那两个保镖看了一眼车内的杜柏钦。
母亲说:“平策已经年满十六岁,计划明年初回国,墨撒兰局势将会有变动,你在杜柏钦的身旁,注意他的政治走向,我们要助平策要顺利继位。”
杜柏钦压下了他的话:“再等等吧。”
蓁宁抬头看了看对面路边泊的几台汽车,心头微微一跳,她本以为来押送她的会是他的秘书官,没有料到会看到那辆车——她重返墨撒兰的这一个多月里,对这辆车并不陌生,黑色的梅赛德斯S600 Pullman Guard,在日光的照耀之下熠熠发亮,宛若一座移动的黑色坚固堡垒,她常常泛鹿庄园的深沉夜色中看到司机开着它送回忙碌至凌晨的杜柏钦,在墨国部长级的出访规格中,亦会随同国防大臣出访的专机由另一架C-17军用运输机运抵他的专属座驾——墨撒兰的国家富裕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杜柏钦看她的脸,刚才他就发现,十多天不见,人瘦了一大圈不说,憔悴中还有病容,巨大的悲伤似乎要将她压垮了。
首先走出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蓁宁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跨过门槛。
这时有人敲门,蓁宁看到蓝蓝走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女童。
蓁宁和风容守在母亲的前面,听了这句话,两个人就跪了下去。
蓁宁低着头道:“你父亲纵使不如意,最后也得了善终,风家也为此付出了最重代价,我亦不再欠你什么,如果你要打击风曼,我们奉陪到底。”
蓝蓝扶着她起来,在走出灵堂时,蓁宁在青石台阶上一头栽倒。
蓁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