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车窗上的人脸

    另外刚才窦大眼给阿二阿三使的眼色他也看到了。

    云松往玻璃上吐了口唾沫，正中他嘴上。

    云松本来是讽刺他呢，没想到听这人的意思，他是把大笨象认作是什么天国神大人了。

    不远处有几个汉子正在掰手腕较劲，看到这面旗升起他们纷纷起身赶来：“咦，这是咱们的哪艘船？”

    一面大旗顺着桅杆升起，云松曾经看过的那副对联又出现了：

    “老板，我们和胜记的兄弟都是有力气的……”

    阿二摆摆手。

    云松一听这话赶紧嫌弃的摆手。

    云松不悦地说道：“你是要让我数典忘祖？”

    大笨象做好开打准备，然后引得窦大眼哈哈大笑：“干什么干什么？他们是来讨生活的。”

    阿二就是要带他们坐有轨电车。

    他张开大嘴像是要说话。

    云松问道：“沪都的大帅是谁？东洋人竟然在这里弄到了租界吗？他们的武力这么厉害？”

    其中四马路名声独特，这条马路东西相向，它东段是报刊、书籍的出版中心，每天都有名记、作家、文化分子云集。

    这是沪都青楼与其他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一条四马路，莺歌艳影的青楼女子与当代最先进的文化出版业纠缠在了一起。

    听到这话阿二拉了云松一把，低声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好像大象跟他们东瀛人里的一支贵族很像。”

    他是变成伥鬼来说这番话的，于是这东瀛人便微笑道：“好的，不过你们得换一下衣服，你们这般打扮进去可不合适。”

    这人仔细看了看他们，看到大笨象后猛的面色微变急忙鞠躬：“拜见天国神大人，在下不知道有大人要来本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结果田芳抱起儿子跟在了他们三人身后。

    云松要解释。

    好像下一秒钟就要睁开眼睛。

    这张脸顿时一变，愤怒消失。

    它发型很丑很怪，脑袋两边有头发、中间有头发梳了个朝天辫，其他地方特别是脑袋前面则没有头发。

    窦大眼一脚踢起一块木板飞向他们。

    窈窕的姑娘出入街头巷尾叫卖，卖鲜花、卖零嘴、卖纱巾衣裳。

    沪都人多眼杂，云松把阿宝又给染成了通体漆黑的颜色。

    他举起纱巾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面有陶醉之色：“真香呀，如同醇酒，历久弥香。”

    他说着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一脸暗示。

    他这番表现可把云松等人给弄懵了。

    排教汉子老蚌摇头说道：“不可能，那可不是前些日子了，是两个月前的事，这么久的尸体在水里应当早就腐烂了，即使没有腐烂也被鱼鳖给吃掉了。”

    “这就走！”

    他说道：“这确实是个东洋鬼子，前些日子不是说大浦江上出现过蛟龙屠杀东洋鬼子的事吗？这或许就是那些东洋鬼子里面的一个。”

    “不不不，这位尊客误会了。”东瀛人赶紧摇头。

    “行了，把这水漂子扔下去咱们赶紧上码头，不在水上吃饭了。”

    看到这面旗子围上来的汉子满怀敬畏的赶紧让开。

    与之相邻的西段却是名妓坐家等待采花分子去宠幸，这里拥有全沪都最卓绝的风月场所，号称是沪都第一红灯区。

    武士们看着大笨象的身板有些犹豫。

    云松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查徐福一行人的消息为重，所以他使了个缓兵之计：

    当地人又纷纷低头。

    阿二听到这话一愣：“你们要去箐口吗？那是东洋小鬼子的租界，里面小鬼子挺多的，情况挺复杂的。”

    云松冷飕飕地说道：“根据贫道所知，窑姐儿舞姐儿们有跟恩客办完事后帮恩客擦家伙什的传统，她们用什么擦呢？自然是用随身的纱巾。”

    云松只好承认自己刚才在嘴炮，他让阿二先帮几人找一个落脚之地。

    云松说道：“福生无上天尊，窦施主此言差矣。”

    云松给大笨象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武士们说道：“你们滴八嘎，知道这位大人是谁滴干活？”

    “太脏了，沪都的电车就这个卫生水平？比起高卢斯坦差距太大了，真丢脸！”

    “扔回去。”窦大眼断然道，“它的死跟咱们没关系，咱不要多管闲事。”

    然后也暗暗咋舌。

    窦大眼大声道：“瞎了你们狗眼，我们的货用得着你们来卸？你们插得上手吗？阿二阿三，竖旗！”

    街道旁边就有一间成衣店，他带几人进去换上了东瀛式服装，出门的时候他又鞠躬：

    云松做好了这心理准备，结果它并没有睁眼。

    看窦大眼那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把这玩意儿往嘴上鼻子捂，说不准还舔过。

    黄包车夫的身影在黄昏中急匆匆穿过，马路上响起清脆的敲铃声，这是有轨电车在经过。

    阿三则对着船老大说道：“你领着伙计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四马路好好耍一场。”

    云松伸手说道：“给贫道一条手帕，贫道上去看看这鬼祟是什么情况。”

    然后就在他聚精会神的往外看时。

    它那边也有码头，然后以栅栏围住，透过栅栏往里看，这里熙熙攘攘都是剔着月代头的鬼子男或者穿着和服、踢踏着木屐的鬼子女。

    这个名字挺形象的。

    大笨象指着这具尸首说道：“它现在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你们信不信它眼皮子下面也有白鳝？”

    “贫道要手帕是捂鼻子防臭味儿，你给我一条童子尿泡过的手帕算什么事！”

    箐口隔着码头很远，难过车费这么贵。

    “这是太君！”

    大笨象见此暗暗咋舌：“我的个老天爷，真贵呀，一斤猪肉才几分钱？这一个人坐一趟车子就得少吃好几斤猪肉？”

    阿二走到云松跟前说道：“道长，您诸位跟我来，我来给你们安排吃住。”

    云松对此装作视而不见。

    这死尸看不清面相了，不过还能看清发型。

    老三样茶楼、亨得利酒场、金沪都电影院……

    阿二问道：“想要找个落脚地还不简单？我们排教有的是房产，你们想要住公寓还是住小洋楼？”

    死尸闭着眼。

    云松不是个老色比，但他也听说过四马路的风情，于是想去见识一下：

    窦大眼一改之前在云松面前的憨厚朴实，他手背腰后、面目严肃，开口声音威严有力：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咱们既然碰上了就该带上岸去交给巡捕，让他们去确定死者身份，到时候有冤情就解冤情、是仇杀就抓仇人，这也算是一桩阴德。”

    这年头在沪都请客人坐电车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云松一听这话乐了，难怪这逼拦在门口劝说人更改国籍，原来是为了卖衣服讹人。

    月代头、一点小胡子，是一张东瀛人的脸！

    云松指着大笨象问道：“你就看看我们这兄弟的身板，你觉得我们像是你们东瀛人吗？”

    小阿俏跳舞场、都来到按摩室，还有各种充满外国风情的大菜馆……

    阿二阿三凑上来问道：“大眼哥，你说的掌教相好是不是百乐门的小百合？这娘们挺狠啊，她早被掌教给抛弃了，因为她相好的多，背着掌教还偷人。”

    沪都有四条很出名的马路，分别叫一马路、二马路、三马路和四马路。

    也有叼着烟斗、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文明人。

    这里三教九流、人员复杂。

    阿二说道：“我肯定不敢这么想，主要是你们自己决定住进箐口，箐口里头几乎都是东瀛人，你们要是汉人的身份会很受排挤的。”

    云松说道：“窦施主，给你这纱巾的当红舞姐儿有没有相好的？”

    现在运营的电车有三类，一为公共租界电车，二为法租界电车，三为华商电车，其中他们要乘坐的电车便是华商电车。

    “对，偷的是洋鬼子，她还是一波波的偷……”

    电车运行，云松趴在车窗往外看。

    “感谢惠顾，每套男装是十元钱，女装是十元钱，童装是五元钱，总共四十五元！”

    换了一条手帕，云松问道：“这上面没有什么童子尿黑狗血之类的东西吧？”

    船老大和船工们闻言受宠若惊：“四马路？我们能进四马路？”

    云松翻阅《沪都指南》，上面有关于电车的详细介绍。

    汉子们打了个哆嗦，有人谄媚地笑道：“大眼哥您别生气，这一趟你们走的太久，哥几个都担心你们呢，所以如今看见了您难免就兴奋了。”

    窦大眼笑道：“有呀，就是我们掌教。”

    鼎元钱庄、ABC洋行、日不落大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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