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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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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有些东西不在那个时间给,就再也不需要。

    夏天眷被骂得往车的另一边缩了缩,抱住了自己。

    这话说出来,就不太好听了,直指江怀南作弊已经是惯例,这次不举报还有下次。

    江淮安沉默着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夏啾啾。

    那是刚才夏啾啾落在沙发上的,他拿着卡子,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

    他记不清了。

    这个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嚣张乖戾的人,他根本不记得。甚至于他有时候会觉得,或许一开始,江淮安就是这个样子。

    “你什么你,一个夜总会出身的小三有资格说个屁!”夏天眷从后面冲出来,劈头盖脸就对着许青青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滚一边去!”

    江淮安走到门口,就发现草堆里的不对劲,夏啾啾蹲在一群植物里,压倒了一片植物,于是就看到一个凹下去的地方,虽然夜色很黑,但江淮安视力一贯很好,他本来只是习惯性的观察一下周遭,随后就看见了蹲在小树苗里的夏啾啾。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退开,走出了屋子。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我他妈,居然会觉得,你也算个爹。”

    自己过了一段时间日子,煮面条这种事他已经做得很熟练。煮了水,在碗里放了油和调料,另一边拿出煎锅,煎了个蛋。家里面没什么新鲜的菜,倒是夏啾啾买的外卖塞了一冰箱。他翻找了半天,终于挑拣出了一些还能用的葱花,在砧板上切碎。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七巧玲珑心的人,就只能学着把别人放在心里,你对一个人上了心,凡事都易地而处去想想,就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江城没有说话。

    她看着哭喊着的江怀南,便想起江淮安,她捏住拳头,微微颤抖,在江家三口人一片混乱的时候,骤然出声:“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打江淮安的?!”

    再说吧。

    “你不管,总有人管。你不爱江淮安,总有人爱他。可是你别后悔。”

    他们干事儿,向来都是行动派,说了就做,说今天做就不会拖到明天。

    江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让人将夏元宝一家子请了进来。

    那时候他妈妈还在,江城还不是这个样子。

    这话她其实是不太敢问的。

    何琳琳不满开口:“这么晚了,赶紧睡了。”

    “你不该是这样的……”夏啾啾提高了声音:“江淮安,你这样只会让那些巴望着你过得不好的人拍手称赞,让关心你的人担忧苦恼,你幼稚吗?!”

    “江淮安!”夏啾啾突然起身,靠近他,少女的气息劈头盖脸倾斜而来,江淮安吓得仓皇往沙发背上跌了过去,有些难堪扭过头,别扭道:“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姑娘的手又软又嫩,没有半点茧子,她可能是在夜里呆了很久,手有些凉,触碰到他灼|热的皮肤,如同触电一般窜了上去,在心底炸出一片酥麻。

    可他累了,不想这么来来回回被拉扯。

    她不能想象,不能理解,当年那个江淮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

    “哟,话可不是这么说,”许青青嘲讽笑开:“我一开始还没下来呢,你就动手动上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江城冷冷看了江怀南一眼,脸色不太好,硬着头皮道:“这事儿,我听怀南说了,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有些口角……”

    江怀南赶紧扑了过来,跪在江城面前,焦急道:“爸,这都是他们诬陷我的啊!我没说过这些啊。”

    江城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到了江怀南脸上,直接给他抽了在地上打了个转。

    片刻后,他手机亮了起来,是夏啾啾的信息。

    江淮安躲着夏啾啾,夏啾啾守了几天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从腰上解下皮带,对着江怀南就是一阵狠抽,皮带“啪”的打在江怀南肉上,夏家三个人当场被吓呆,夏天眷忍不住抱住了自己“嘶嘶”到吸着凉气。

    “出去可以,”夏啾啾立刻道:“江先生,你该给江淮安道歉。”

    江城没说话,他低头看着那些习题册,脑子里蓦然想起那天江淮安哭着大喊“我没作弊”的模样。

    听到这话,许青青脸色巨变,江城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夏元宝道:“夏先生,我给您一份薄面,您这孩子该管教了。”

    “幼稚。”

    既然已经开战,夏天眷丝毫不怂,赶紧补刀。

    “我不回来,也没什么的。”江淮安见她慢慢冷静了,擦干了她的脸,站起身去,给她倒了水,一面倒水,一面道:“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也就是过以前的日子,没什么。”

    其实江淮安可以不回来,可夏啾啾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回来。

    “补习班?什么补习班?”

    江城面色变了变,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还是他在许青青和江怀南进门第一天,冰冷说出那句“野种”的时候?

    江淮安听进她的话,颤抖着身子,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补习班上课,每天早上天没亮,他就来教室里开始读书,晚上大家都睡了,他还在做题。这是他做过的习题册,其实还有好多本,我没都带过来。”

    父母是江淮安过不去的坎,以前他不说,她就从来不提。然而如今江淮安的样子,却是不能不提了。

    “我家司机就在楼下等我,好好睡觉,不用送我。江淮安,明天来上课。”

    许青青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赶忙道:“你……”

    “额……”夏啾啾有些不好意思,她动了动,觉得有些腿麻,江淮安看出来,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来:“站起来吧。”

    听了这些话,江城终于忍不住了,本来还想给江怀南留几分颜面,现在却也留不了了,直接道:“江怀南!”

    她冷着声音,全然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平静又坚韧:“你不道歉,你不在意,那你就别管他。”

    虫子飞来飞去,她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十二点,才看见江淮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爸,我没有,我……”

    江城正要说话,夏啾啾打断他,直接道:“你没想过他怎么想,你一味只觉得,你儿子该是什么样。你试图了解过他吗?你在意过吗?如果一个爹当成你这样子,你何必生他下来受这个罪?!你不道歉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你觉得江淮安永远会把你当爹,可人的感情都有极限,我告诉你,江城——”

    他们算不上很聪明的人,就是有两点好,用心,做事。

    “没说过这些话,至于心虚得跪下吗?”

    “你就这么孬吗?”

    “你要他和继母好好相处,你自己想过这是什么继母吗?!你出轨,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在他母亲病重的时候,你还和他们有联系,他母亲从高楼上跳下来,你还要让他好好相处,你想过他怎么想吗?!”

    江怀南僵了僵,没有说话,江城平静道:“你再说一遍,你没说过这些话?”

    许青青看情况不对,赶紧跟了过去。一群人坐到客厅里,江城亲自给夏元宝泡了茶。

    他不说话,夏啾啾火气涌了上来。

    一说这个,夏啾啾顿时红了脸,却梗着脖子,强撑着道:“我们就是好朋友,他是为天眷被骂的,咱们得去讲清楚,也不是吵架,就是讲个道理。”

    “江淮安,”夏啾啾看着江淮安将水放在她面前,她不敢抬头看他,慢慢道:“是不是,你爸让你不好受了?”

    江淮安动作僵了僵,随后有些无奈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你哭什么?”

    人的确是他打的,他没相信江淮安,打从心底里,他就觉得,这个儿子是做不出什么好事的,于是下意识就觉得是他错的。

    “没说什么。”

    “就不想来了啊。”江淮安坦然道:“读书太累了,不想读了。”

    她轻轻拍抚着江淮安的背,一米八几的少年,仿若一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被她抱在怀里。

    是谁说谎呢?

    听到这话,夏天眷身子就僵了,夏元宝有些茫然道:“去江家做什么?”

    “我,我好久都没见你,”夏啾啾抽噎着开口:“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温暖彻底笼罩了他,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回到很小的时候。

    江城看着江怀南,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还撒谎吗?”

    江城抬眼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我能误会他?”

    江城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啾啾将书本放在他面前,抬头看向他:“我不知道您和江淮安之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江淮安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而您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就试图去判断他。您要道歉。”

    如果之前是愧疚,那此时此刻,听着夏啾啾的话,那就是扎心,是心疼。

    “我难过。”

    可江怀南一口咬定,是夏天眷诬陷他,老师们听信了夏天眷的诬陷。

    在一个更软弱的人面前,总是容易格外坚强。

    “您怎么说的?”夏啾啾没有被江城吼回去,不卑不亢道:“用皮带说,用鞭子说,一上来就先说,江淮安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不对。人都是有心有感情的,你一直说他不好,他凭什么好?!”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江淮安疑惑的声音,他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你们在干什么?”

    那时候江城还没这么暴躁、没这么固执,那时候江淮安还是个孩子,会甜甜喊爸爸。

    他看着信息,许久后,低笑出声。

    他染了头发,耳朵上带了耳钉,平静往家里走去,夏啾啾怕惊扰他,就躲着一直没说话,紧绷了身子,死死盯着江淮安。

    江城心里有些发苦,吃着早餐。就是这个时候,下人进来道:“先生,夏老板在外面,说是有事要和您说。”

    江怀南在地上打着滚哀嚎,江城一面打一面骂,许青青哭着上来劝架,夏啾啾看着这一切,骤然想起,她昨天见江淮安的时候,他脸上似乎还有些红肿的印记,又想起她将他捡回公寓那个晚上,他衣服里的血痕。

    “你……”

    “行。”夏元宝思量了一下道:“咱们明天就去江家。”

    夏元宝没说话,好久后,他琢磨出了些不同:“乖女,你同我说实话,你这个理论,是替咱们天眷理论,还是江淮安啊?那个江淮安就是上次在咱们家外面弹琴那小子对吧?”

    对她,也不公平。

    是他妈妈的尸体被抬入太平间,他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被那个哭着的孩子一巴掌打开,嘶吼着冲他叫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的时候;

    “没什么。”夏啾啾一说话,眼泪就落下来了。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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