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啾啾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脸上有些燥热：“没……没事儿！”

    叫了没一会儿，夏啾啾就看见有个人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求不得，得不到，一面悔恨讨厌自己，一面无能为力。

    “其实我也知道，”江老爷子垂下眼眸：“他不听话，他成绩差，我都知道。我一直鼓励他，偏爱他，有时候阿城打他不是不对，可是我也一直护着，我以为这样他总能懂事，他妈不在了，不是还有我们吗？”

    江澜明白了江老爷子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忍，她叹了口气，终究道：“好吧。不过他身边那个小姑娘……”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孩子，身后那个人，明明那么娇小，那么可爱，却仿佛孕育了巨大的力量，足够他去依靠着，痛哭一场。

    “不知道。”夏啾啾诚实摇头：“过得不好的原因太多，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换了个话题：“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

    她的手很暖，握住江淮安冰冷的手时，江淮安微微颤了颤。

    江淮安没说话，他目光移动到伞柄上，这时候夏啾啾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雨里，他目光闪了闪，抬手接住了雨伞，将雨伞偏向她那一边，替她遮住了雨。

    “这么晚过来，你家里人同意吗？”

    江淮安在的地方离她家不远，夏啾啾很快赶到之后，开始大声叫江淮安：“江淮安？江淮安？”

    不过……

    他眼睛还肿着，不难看出刚经历了一场痛苦，然而面上表情却很平静，似乎所有情绪都被藏了起来。

    “他期待的不是我们对他的夸奖，”江老爷子声音平淡，却不难让人听出里面的怜惜：“父母是没有办法替代的。如果我的鼓励和夸奖没有任何作用，那不如换一个办法。”

    夏啾啾的声音特别温柔：“反正，我也不需要知道你难过什么，我只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在，这就够了。”

    “他打架，逃学，去网吧打游戏，去酒吧喝酒，成绩一塌糊涂，什么都不学，他现在还好，这是他人生最好的年华，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他自己的。其他我不说，他这么打架，打出事儿来怎么办？他去酒吧这么混，染了毒怎么办？”

    “衣服湿了，会感冒。”

    江淮安忍不住笑了，笑容浅浅的，却恰到好处的温柔好看。

    江老爷子转过头去，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叹息出声：“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他父母，也替代不了他父母。我信淮安是个好孩子，可是那视频上的是总是真的。”

    江淮安抿了抿唇，不明白夏啾啾为什么这么大大咧咧，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还是只是不方便询问。

    “他总得明白，做错了事儿就要付出代价，他不是孩子，不可以永远这样为所欲为。”

    夏啾啾并不能体会江淮安的腹诽，用帕子帮江淮安认真擦着头，一面擦一面道：“洗个澡，心情就会好了。等我帮你把这个头发擦干，你的烦恼就都会没了！”

    两人一起走到路边，江淮安拦了出租车，朝学校附近的公寓走去。

    夏啾啾看见江淮安不懂，就大着胆子往前，拉住了江淮安的手。

    “你不问我吗？”

    他说得很认真，夏啾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被雨打湿了衣服，然而自己被打湿的程度比起江淮安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她不由得笑了笑：“你才该换衣服。”

    “我记得他小时候，特别听话，”江老爷子慢慢开口，声音里全是怀念：“做什么都想争第一，做什么都做最好。后来他妈走了，许青青进了门，他就变了。”

    “爸爸，”江澜从玻璃里看着远走的出租车：“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淮安从来不是无缘无故打架的人，他一定有理由。”

    溜出去后，她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江淮安在的地方。

    “就是，”江淮安苦涩微笑：“明明说着放弃自己，却仍旧心有不甘的人。”

    江淮安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很小，皮肤白皙，路灯下，像玉一样泛着荧光，他静静看着，没敢说话，总觉得这一刻好像是做梦一样，眼睛一眨，梦就醒了。

    “我在。”

    夏啾啾见他不回话，自顾自道：“你别不信，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啊，都是洗个澡，让夏天眷给我擦头发揉揉脑袋，很舒服的！立刻什么烦恼都没了。”

    “是不是很远？”

    江老爷子倒不是很在意：“去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不用管。”

    她一直是这样的。

    “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