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江瑟瑟半江红

    沈七帮他褪去外袍，换了便衣，“闲来无事，让钱儿把银票兑了数着玩儿。”沈七很幽怨的瞥了韩琛一眼，将问就问，表达自己深闺怨妇的处境。

    沈七这才回过神来，“钱儿，让人把这些抬到后面去。”沈七避过韩琛的话不答，这钱是沈七自卖自炒，赚过手钱得来的，虽然不是很光明，不过她想也算是帮那些大户积阴德，所以一点儿也不愧疚。不过这一层意思不能告诉韩琛，何况她这次举办的牡丹社本来就是要给韩琛惊喜。

    话说得这般明白，杜氏赶紧点头。上一次因为她的丈夫杜三不遵规矩带了小妾到花社，沈七一怒之下对他下了逐客令，以后花社的任何事都没再邀请过他。这便是被兰陵最上层的群体排挤在了门外。几次找杜氏疏通都不得，这次沈七软了口，杜氏哪能不奉承，“到底是你玲珑心想得妙。”

    韩琛从楼上的窗户眺望出去，就看见湖上飘了一个怪异的竹筏，簇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简单的二三十根竹子并一块儿，上面搭了一个极简陋的蓬，用白纱覆盖，在湖面清风的吹拂下，碧竹白纱真有天外来筏的美丽。

    今年沈七入主兰陵王府，那牡丹社自然就从沈府挪到了王府。

    到韩琛用完晚膳，起身欲走时，沈七才真的急了，也急急的站起身，泪汪汪的看着韩琛的背影，心里暗骂真是个狠心人呐。到韩琛走出门，沈七还以为一切都没戏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笑了笑，“怎么今晚不怕一个人睡了？”

    其次，韩琛守钱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他心兼天下黎民之安危，沈七觉得有这样一个夫君是十分自豪的事情。

    “我去沐浴。”沈七赶紧转身。

    沈七让人制了烫金的帖子给各府送去，印上她独有的牡丹七字印，别人做不了假。送帖子的人回来时便要将银子带回，出席的人每人纹银一百两，这算是花社的内部价。只有杜府的杜三，被人特地嘱咐，用了五百两才买到一张帖子。

    沈七走近韩琛的时候，他长臂一捞，就将她圈在怀里，“你这丫头倒是狡猾得很。”说罢凤眼轻挑，整个身体都欺了上来。

    “眼下最大的事，便是那牡丹社。”四月牡丹花开的时候，也是沈七出生的月份，每年都是花社最热闹的时候。

    那接点心的小厮顺三有些踟蹰，但到底还是开口了，“娘娘，王爷说他生于北方，不习惯南方的早茶这一顿，请娘娘不必再费心。”

    沈七没出声，心里也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一回兰陵，韩琛便不再是石头镇她一个人的丈夫了。

    沈七点点头，略有所思。次日早早起床，将韩琛一路送至修竹楼外。

    韩琛咬上沈七的唇，“知道疼，还来撩拨孤？”不过手下的动作倒是停了。

    沈七也是有脾气的人，被韩琛这一气，整顿饭都没理会他。加上韩琛也不前来哄她几句，所以她便更没有台阶下。

    “这样乐善好施的事情，自然是要让每个有能力有意愿的人都能参加的，但如果不设个门槛，闲杂人等也往里面来看热闹哪还了得。”沈七顿了顿，“再说了，咱们还得允许人将功折罪不是，以前得罪咱们的人，这次便多罚他一些，只是到底就这么几家人，总不能永远避着不是，按我说，借由这次的机会便一笔勾消了也好。”

    “梅姐姐你意下如何呢？”沈七向一直不开口的梅若涵问。

    “王爷不是说世道维艰么，我怕那些钱庄到后来捐款而逃，所以兑了现银放着岂不安全？”沈七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沈七见韩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下难免得意，可脸上做出的却是不知他想什么的表情。她这般取巧，最怕韩琛看轻她。

    因为这些原因，她也开始爱起钱来，甚至有点儿为钱神魂颠倒的地步。以前是处处耻于谈钱，现在却不再忌讳。

    这几人是花社的骨干，有了她们点头，其他人自然只有附和的道理。

    钱儿露出喜色，“主子，这么办王爷准保高兴。”

    沈七硬吞了口气。

    “戏场子那是取乐人的下贱地方，你们倒真会往自己头上扣。”沈七撇撇嘴，“咱们这是做善事，为咱们西华的苍生谋福。那些被北胡驱赶的难民，衣食不济，听说卖儿鬻女的大有人在，你们听了难道不难受，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再说了，所费不过是平日少买一件首饰的钱，要真做了，那可就是天下大大的善事，以后便是京城的人听了咱们花社的名字，也要竖起大拇指。”

    韩琛进来的时候，沈七并没留意，她一门心思都钻进了元宝里了，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点儿用处了。赚钱果然比花钱来得舒服，这算是沈七这辈子赚的第一笔钱，虽然来路不怎么光明，可她算是体会了韩琛那爱钱的因由，自己一分一文赚回来的，真恨不得把这些元宝统统藏起来。

    梅若涵与韩琛曾相交甚深，自然知道这事韩琛肯定是最欣喜的，所以她点了点头，“此意甚好。”

    等天色晚的时候，钱儿才把那些礼物都送了出去，“主子，王爷去沁梅院那边了，也不知道那位有什么好的，出身不好，长得也不过一般。”

    “你是说牡丹社的帖子要收钱？”杜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沈七一般。

    “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韩琛出声问话。

    回到兰陵王府时，自然便是一阵大忙，忙着送那些礼物。沈七让钱儿将罗氏和赵氏的礼物送去，还不忘吩咐一句，“让她们不用来谢礼了，就说我累了。”

    再将沈七放上去，便在简陋中平添了华丽，这般的矛盾却十分融洽，看得人心旷神怡。不过这是其他人觉得神怡。只有韩琛知道沈七突然扎这么个筏子，是怕她乘船的话，那船篷当了他的视线，那就看不见她沈七了。

    “每年都要办的事儿，不劳主子费心。”每年都是钱儿帮着打点，驾轻就熟，所以难免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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