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管怎么说,隋遇玩笑似地先低了头,甄理也就松了口气。
“好。那我先叫人派一个乳腺癌方面的医疗专家组过去。”隋遇道。
“我送你上去睡觉好不好?”隋遇低声问,声音温柔得像春天花瓣盛放时的缠绵。
“来点儿吗?”隋遇问。
甄理又摇了摇头,派过去也最多就是延长痛苦的时间而已。而且梁教授十分固执,到现在都不肯放下手里的工作,听林秘书的意思是她早已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如今是争分夺秒地在和死神赛跑。
甄理急切地看着隋遇的眼睛,怕他误解。
甄理被隋遇说得脸一红,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她有些坐立不安,迟疑了片刻才道:“我在马普所的合约已经到期,我没有续约,过几天就要回国了。”
“发生什么事了,理理?”隋遇让管家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才进来的。
甄理无话可说。
“你感冒才好,别喝那么多酒了。”甄理伸手盖住隋遇的酒杯。
甄理在包里摸了半天,掏出了一个一欧的硬币放入隋遇掌心。
半年前如果甄理没有回国,那或许现在隋遇为了有个孩子,还真就娶了方锦媛或者别的什么女人。
“我不想一个人,隋遇,我害怕。”甄理在夜里就像个卸下了一切防备的孩子。
从进化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
隋遇一句话就堵上了甄理的嘴,“我给你买口罩了。”
隋遇低叹一声,“你太偏激了。”
“理理,出什么事了?”甄校长将小女儿递给妻子,转身也去了阳台。
“你一向牙尖嘴利。”隋遇挑眉。
“理理。”隋遇伸手握住甄理搁在桌上的手,“当年你生病时没在你身边,我真的很后悔。”
隋遇亲了亲甄理的额头,“我给酒店大堂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去看看。”
“听你的,多喝水多休息,就好了,不用怕我传染给你。”隋遇道。
甄理的记忆太好,记仇也就太深。那时候隋遇想着他将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补偿她,现在才反省到当时他有多不知所谓。
“喝酒了?”隋遇问,声音有些不健康的嘶哑,他每次感冒都是嗓子遭殃。
甄理没觉得自己偏激,大有一种看穿人生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甄理道。
隋遇的手顿了顿,疑惑于甄理此刻的理智。
“你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了?”甄校长叹息道。
“你不会一个人的,理理。”隋遇耐心地哄着甄理,拦腰将她抱起来。
可是人总是盲目自信的。
癌症五年内本就是复发高风险期,甄理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隋遇所能做的就是紧紧搂住她,上下抚摸着她的背脊。
“不用了。”甄理走过去道。
甄理过了半晌才道:“也不是。只是我现在不想再被感情左右而已。”甄理转过身看着隋遇的眼睛,“其实你我都知道,感情就是闲暇时的调剂而已。”
“是的,爸爸,以后都可以联系到我了。”甄理挂了电话后,无力地靠在墙上。
至于甜,却是很容易就消散的。
甄理点了点头。
“你感冒好了?”甄理问。
“开业大酬宾,赠送暖床服务行不行?”隋遇道。
甄理讨厌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摊开在隋遇面前,可此刻却又贪婪他的温暖。
甄理苦笑道:“我妈妈想要什么我知道。我如果没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急匆匆赶回去,她不会高兴的。”
其实这话是很伤人的,甄理的妥协并非出自爱情,而是对生活和寂寞的妥协,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伴,跟爱情有关,却也无关。
甄理抽出自己的手道:“我吃好了。”
甄理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很伤人,但现在却没什么心情顾得上照顾隋遇的情绪。
甄理收到梁院士的秘书林致的邮件后,很快就给她回了电话。
甄理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客厅还亮着灯,隋遇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来,才遥控关了。
不管以后的补偿有多厚重,可是当时受伤时的难受和疼痛记忆都会真实的刻录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加深。
夜里,甄理侧身背对着隋遇,两个人并无肢体接触,她闭着眼睛数绵羊,好容易数到两百六十八只,却被隋遇给打断了。
隋遇握住甄理的右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理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不过……”
隋遇的吻既密且柔,温暖得让人仿佛荡漾在水里,甄理的睡意很快席卷了全身,迷迷糊糊地回应着,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阿姨,梁教授和甄校长同时出差时,她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女孩根本不敢睡,哪怕把家里所有灯都开着,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子虚乌有的脚步声。
甄理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隋遇的眼睛,到底还是没有修炼成精,心还不够狠。
“你就不怕再感冒啊?”甄理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甄理点了点头。
人天生趋利避害,受过的伤就要牢牢记住,下一次才不会再痛,这样才能在残酷的自然选择里幸存下来。
甄理的客气让隋遇缓缓放了手,有些狼狈地转身,“那好,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再告诉我。”
甄理缩了缩腿,越发蜷得像个还在羊水里的婴儿,一旦梁教授故去,那她可真就没有家了。
隋遇起身替甄理抽开椅子,“我送你去办公室。”
甄理侧了侧耳朵,这是怀疑自己听错的意思,可是看隋遇的眼睛,她显然没误解。
本以为这个点儿了应该已经漆黑一片,但客厅里居然还留着一盏橘色的灯,隋遇正低声讲着电话。
甄理道:“也是和年龄成反比的。”
甄理自己都觉得,她还真是梁教授的女儿,凉薄得如出一辙。
甄理捉紧隋遇的T恤道:“都没有人管他。”
“你嗓子疼就别说话了,感冒了多喝水多休息就好。”甄理换鞋上了楼,明知道隋遇在身后瞪着她,也没回头。
甄理没怪过甄校长,她知道都是时间弄人,她只是错误地生在了那个时候,如果她现在投胎到继母肚子里,想必甄校长也会待她如珠如宝的。
隋遇站起身,甄理也跟着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贴着隋遇,隋遇难得有这种待遇,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揽住甄理,去客厅沙发旁边拿了电话。
甄理不知道自己在露台上站了多久,回过神来时街面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偶尔有醉鬼出没。
隋遇掂量了一下道:“价格和服务是成正比的。”